鸿青会那样的大案子,玄门子弟一时之间被打得猝不及防,也没法插手,可事后得知自家小大人是被冤枉的——还是被自己人阴谋陷害,那可就不得了了。
一年来京师中如何风起云涌,一律跟这个看星星的部门关系不大,天师们也多不愿参与朝政是非,关上门一门心思清理起门户来,到了如今,整个钦天监中更是难找出一个不同的声音。
也正是因此,燕惊春才能无所顾忌地翘班。
皇帝甚至都不知道这件事,反正他也并不时常召见,即使召见,每次来奏对的也是专司此职的官员。
楚矜言想到这,忍不住气笑了,心想燕惊春这份饷银领得实在滋润,若不是看在他也是在为自己办事,定要想法叫他吐出来不可。
此刻的燕惊春还不知道,他富甲天下的小师弟居然小心眼地惦记起自己口袋里的几两碎银,他正忙着在城中有名的老铺子排队买糕点。
因为紫月说公子爱吃。
燕惊春感觉有哪里不太对,但又说不出来,只好老老实实地排队买糕点。
紫月带着新来乍到的两人,七弯八转,走进了一处既不见奢华,也看起来并不落魄的民巷。
为他们安排的歇脚之处,便是这巷子中一处干净的小院落。
温南安左右看看,对楚矜言口中的“一些小生意”略有了些估算。
也是,他想,这可怜的孩子从小就被关在宫里,他能瞒住那狗皇帝的眼睛,在外头略置办些薄产,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了。
这倒无妨,温南安也从不是贪奢重欲的人,他自己这些年亦攒下些产业,再加上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借以傍身,并不会难。
温南安跟在后面,颇为慈爱地看着楚矜言的背影。
他没想到的是,居然还有这样一位女郎相迎——算来,矜言的年纪确实已经不小了,是该考虑考虑终身大事。
他母亲不在,那自己添作长辈,少不得要多为他操心操心。
楚矜言和紫月在前头走着,都没来由地觉得背上有些发麻。
他们是不知道某位“长辈”脑子里一瞬间已经编写好了怎样的剧本,紫月让楚矜言坐下,亲手给他倒了杯茶。
她自己都说不明白,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倒好像真成了这位皇子殿下的手下似的。
这在原来的概念中绝不可能,即使对方还是投珠阁主人也不可能,鸿青会的人大多散漫,便是不愿被束缚,才会结为那种互相帮助的松散组织。
可这短短的一年时间,所谓鸿青会和投珠阁,竟莫名其妙就好像要融为一体了。
也正是因为鸿青会的松散,两边一旦联手办事,人员流动便不可避免地打起来,许多投珠阁的掌事加入了鸿青会,又有许多鸿青会众开始在明面上的投珠阁产业工作,不知何时起,他们便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也分不开了。
再说,楚矜言——组织中大多数人仍只以为他名叫“梅蓁”,这人确实有种颇为神奇的魅力,让人心甘情愿追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