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错了。
最后那些混乱的东西都缠绕成了血淋淋的声音,仿佛沉重的钟声震彻心扉,他在前所未有的痛苦中意识到:我从一开始就错了。
楚矜言的手上有许多血:手腕上没包扎好的伤口处渗出来的、刚才为了保护温南安而抓住匕首时涌出的,那些鲜红的颜色在洁白的皮肤上纵横交错,甚至还在流淌,看起来触目惊心。
皇帝猛地一个激灵。
他怒喝一声,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扑上去甩开扶着他儿子的碍眼的温南安,大声叫道:“太医!太医呢,都给朕滚进来!”
温南安一时也没空与他争执,楚矜言的状况确实很不好,这解毒之法原本便凶险,更别说他身体素来“孱弱”,后又受到如此剧烈的精神激荡,如今在场的三人之中,说不得他才是最危险的。
楚知微带着他的亲卫,和宫里找来的太医,刚被赶出去没多久,还没琢磨透刚才在房里听到的信息,就被皇帝声音中少有的惶急和盛怒吓了一跳。
太医们哪敢拖延,只一边暗自叫苦,一边又一窝蜂地冲会房间。
一进门就看见皇帝形象全失地跪在地上,怀里抱着血淋淋看上去连活气儿都不怎么有的二皇子,抬起头来时的表情,简直如同凶神恶煞一般。
“都愣着做什么,”皇帝怒吼,“还不快来诊治!皇儿若是有半点差错,朕要了你们的脑袋!”
被推开的温南安眼中现出浓浓的嘲讽,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却见似乎是晕过去的楚矜言睫毛一颤,挣扎着醒了过来。
“等等……”
楚矜言的声音虚弱,却透着焦急,皇帝连忙扶住他的肩膀,轻声问道:“你想说什么?慢点,父皇听着。”
即使是在这样紧张的时刻,太医们也实在忍不住暗中对视了一下,着实面面相觑。
他们与那些宫外的大臣不同,是常年都在宫里伺候的,虽然名义上是外臣,却对后宫的许多事都了如指掌。
皇上与二皇子……关系何时这般好了。
别的不说,那些年纪大些的太医可都记得之前的事,这十几年来,别说如此亲近,仔细想想,便是连这样父子之间的称呼也是从未有过的。
他们不敢表现出来,可又忍不住多想,再加上刚才在房间中听到皇帝与那态度奇怪的神医所言,简直是越想越胆战心惊。
要命,这样的大秘密,实在还是不知道为好。
楚矜言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更清醒了一点,他缓缓地转动眼珠,看向温南安的方向。
“温叔……”楚矜言小声道,“还有、还有一次解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