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感到恐惧,勒令自己不许再胡思乱想下去了。
可那幽幽的声音仍在心底深处不断地念着,甚至开始一点点翻开往事,事无巨细地提醒他,他都做了些什么。
皇帝抬头,看见楚矜言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却又坚定地将温南安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自己,一时又更是心痛。
若是换在以往,楚矜言敢在他面前露出这副样子,楚既明自己都能想象得到他会多么暴跳如雷。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他总是如此在意这个孩子,他在楚矜言面前的情绪起伏,说起来比在任何一个“得宠”的子女面前都更真实,难道就只是因为“男人的尊严”吗?
打破沉默的还是温南安。
他讽刺地冷笑了一声,在楚既明面前,他总是很难保持温润如玉的作风。
“所以,从最开始,你就没有想过要放我们走,对不对?”
皇帝默不作声。
“倒是你,以为我还会像从前那样,一点都不做提防吗?”温南安有点破罐子破摔,“楚既明,你不要忘了,你身上的毒还差最后一副解药,只有我能解。”
男人动了动,竟然颤巍巍地下了床。
楚既明其实也并不很年轻了,更别说被要命的毒药折磨多日,温南安的治疗确实让他好转许多,可距离完全康复,还有一段很长的距离。
可他从来是有这么一股狠劲,并不止对别人狠,需要的时候,对自己同样狠。
皇帝拿起了床边的宝剑。
楚矜言紧张地叫了一声:“陛下!”
“你舍得让他和我一起死吗?”皇帝轻声道,剑尖直直地指向温南安,“他身上的毒,你也不想解了吗?”
温南安一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要拿他的性命威胁我?”他还是低估了楚既明的狠,“到了如今——你要拿他的性命威胁我!?”
“我为什么不能!”皇帝死死地瞪着他,怒喝出声,“你倒是说啊!他是谁?我为什么不能!”
强烈的情绪激荡让他几乎拿不稳那把宝剑,却还是在被冲昏的头脑下猛地朝前刺了过去。
是利器割入血肉的声音,可面前的温南安,却仍毫发无损。
皇帝定了定神,模糊的视野渐渐清晰,看见楚矜言痛苦地皱起眉,他竟然用手握住了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