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耍那些嘴皮子功夫,”景元帝有些恼怒,“那投珠阁的事,你不会还想瞒着朕吧?”
他看见楚矜言的睫毛一颤。
“你在背后秘密积蓄这样的力量,怀的又是什么样的心思?”皇帝紧盯着沉默不语的人,“这样的一个组织,发展起来都需要多少年……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有这样的野心了!”
楚矜言的手在腰际的衣料上攥紧了。
带给他最直接的疼痛的是体内的毒药,这让他不必花什么功夫,便能呈现出最适宜此刻的状态来。
他看着楚既明,冷汗有些模糊了他的视野。
楚矜言很轻地说:“我能有……什么样的心思呢?”
他看上去有些自嘲:“您既已经知道了,想必也曾调查过,投珠阁开始时不过是个商会,做些蝇营狗苟的小生意,如何便能入了您的眼睛。”
皇帝像是有些狐疑。
这话也没错,他自是看过各地搜集来的情报,投珠阁在之前发展的几年,确实看起来是个老实做生意的团伙,也就是最近几年,也不知是否厚积薄发,才突然之间发展壮大起来。
以至于在不知不觉之中,在他的帝国中产生了这样一个庞然大物。
相比之下,连鸿青会的威胁都好像没有那么大了。
楚矜言咬着牙,攥着胸口,看上去呼吸都有些困难。
“我不过是,拼命想要挣出些救命的法子……您高高在上,自是不知道,我……与母亲,这些年是如何活过来的。”
楚既明好像突然被戳到痛脚,差点气得跳起来。
“你是在怨朕?你母亲——你母亲这些年如何,还不是她咎由自取的结果!”
怒吼出这句话时,楚既明正好对上楚矜言的眼睛,他忍不住心头一缩,不知为何竟有些心虚。
他看着那双眼睛里某种光亮的东西散了,可心里却并不想从前每次那样感到报复的爽快,他竟然会……有点心疼?
楚矜言垂下眼睛。
“好啊,”他流露出自嘲的笑意,“就算我命贱,可总也放不下,总还是想活下去的。”
楚既明:“……”
今天的楚矜言很反常——他曾以为自己一点都不了解这个“儿子”,可似乎自从那次给皇后割血做药的事情以来,他们相处得并不少,他也早对对方的行为模式有了预判。
而现在,楚矜言又突然脱离了他的预判。
楚既明之所以这么忌惮楚矜言,无非是他渐渐发现这个被忽略的孩子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长成了过于优秀的模样,他好像总是情绪稳定,总是筹谋全局,哪怕在一时似乎被人打压了下去,却又很快会翻盘而起,甚至之前的那一切,都不过是他故意示弱制造的假象。
不知不觉之间,皇帝已经把楚矜言当做了值得警惕“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