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矜言看到楚知行,正在和几位王爷对饮。
楚知意还是没来,他惯来任性,自己生闷气,便连宫宴都敢不参加,不过德妃刚升了位份,皇帝也觉得对他有所亏欠,倒是由着他“身体不适”。
再往后,被簇拥在盛京最金贵的那一群少爷公子之间的,便是楚矜言的五弟,楚知微。
楚知微的生母,是大周唯一的皇贵妃,出身世家王氏,她的先祖是当年周国开国时,所封唯一的异姓王,手握丹书铁券,世袭罔替。
王氏发展到今日,已经是一座庞然大物,便是连皇帝都要对王家家主敬重三分。
这种“敬重”,与给白守义、给章之瑜的那种完全不同,后者是为显扬自己为仁义明君,在天下面前赚个好名声,而前者,确实囿于真正的权力。
王家子弟已有两代为相,位极人臣,在全国各地调任的地方官更是不知凡几,这个庞大的家族从根本上把握着帝国的一部分,若是与皇室反目,恐怕整个周国都要伤筋动骨一番。
没人想看到那样的结果,景元帝不想,王氏自己也不想——毕竟他们的威权仍是依托于军权。
于是君臣仍是相得,两边默契地维持着平衡,每任帝王不是将公主下嫁,便是自己娶王氏女为妃,多年以来,两边的血脉也已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
楚知微饮了一口清茶,余光看着楚知微。
楚知微只有十四岁,要说长相,是他的兄弟中长得最像父亲的一位,表面上来看,景元帝也非常疼他,自小有所求的无不应诺,再加上母家强势,这位弟弟,在宫中是真的敢横着走的。
不过,虽然性格跋扈了些,各项功课却都是极好,小小年纪便通熟四书五经,骑射的功夫也从不曾落下。
可惜——
楚矜言摇摇头,把注意力从那些极尽奉承的贵族少年间收了回来。
无论如何,景元帝也是不会封王氏后人为太子的。
他心里又反复思索了一番自己的计划,觉得应该是没有漏洞了,这才稍稍心安,挑拣着拿起了一块桂花糕。
嗯……比之朝蒲斋的,还是差了些味道。
宫宴的环节进行到了“祝福”的环节,大家开始了献上自己的礼物,并不断地说些吉祥话。
什么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楚矜言混迹在祝福的大队伍里,心不在焉地垂着头。
可皇帝居然突然叫了他。
景元帝不知怎的,又从一大堆适龄的公子中找出了自己的二儿子。
“言儿,你为父皇献上的新年节礼,又是什么?”
楚矜言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