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目光显得有些阴晴不定, 又看了楚矜言一会儿, 才道:“起来吧。”
楚矜言:“……谢陛下。”
他的腿已经跪麻了, 好在永安宫永远烧着暖洋洋的地龙,刺痛还尚能忍受。
但楚矜言站起来的时候,还是“不小心”踉跄了一下。
景元帝的眼神顿时有点复杂。
他控制不住自己矛盾的心理——就像这么多年, 他既未让淑妃无声无息地消失,却也始终眼不见为净,一次都没有去看她,对于楚矜言, 便连带着也如此。
皇帝一面痛恨着这个代表着自己耻辱的年轻人,一面看到他的脸,又不禁要心软。
怎么就……偏偏不是朕的儿子呢?
景元帝一瞬间产生这样的想法, 又瞬间惊醒过来,为自己的软弱而心惊。
怎么能这么想。
他立即将目光转移开去,心想这孩子与他母亲一样, 最会装模作样, 谋骗人心。
朕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永安宫中一场小朝会, 表面上开得平静,看上去君臣相得, 可每个人从殿中出来时,都是一身冷汗。
章之瑜在僻静的拐角处拉住楚矜言,皱起眉头。
他们本该是这一场逢场作戏中最统筹全局的人,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最得意的弟子反倒有些失魂落魄的。
楚矜言抬起头:“……老师。”
他现在的脸色看上去是真的不好了。
章之瑜吓了一跳,摸摸他的额头,火炭一样烫。
这下,长辈关切的情绪顿时占了上风。
“卿臣?”须发皆白的老爷子忧心忡忡的,“怎么烧成这样,是真的病了?”
章太傅是少数知道楚矜言仍然身具武功的人,楚矜言没想瞒他。
况且,以他老师的聪明程度,他们若要日常相处,想瞒也瞒不住。
楚矜言一时竟都没力气回他,方才心神失守之下,那个直播系统突然弹出【警告】,他尚未及反应,体内运转的功法就突然出了差错,连带着寒毒一并来势汹汹,险些让他当场喷出一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