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晚的眼睛睁开一条缝隙,看向腕上的红绳。
隐没于水下的双腿再度发出一阵痒意,一截白嫩柔弱的树根试探着想要往外钻出。
钟意晚神情不变,一把握住那截根须,掌心凝出剑意“予”,瞬间便将根须碾作血沫融于水中。
苦涩的药味冲淡了水下的血腥。
立于桌案前调配药方的沈倦并没有意识到不对。
钟意晚垂下眼,看到了冒出水面扭动的、更多的根须。
他就像不知疼痛般,重复着亲手碾碎自己血肉的活动。
乌青发黑的药水掩盖了其下的血腥。
正在控火煎药的沈倦鼻翼翕动,皱紧眉头望向钟意晚的方向。
“钟熠?”
钟意晚手下动作不停,再次碾碎一截树根。
因为失血过多,还有躯体上过于强烈的痛感,他面色惨白,双唇毫无血色。
钟意晚努力稳下发抖的身体,佯装无事道:“我没事。”
“不算太疼,还能忍下去,你放心。”
随后他转移话题道:“还有多久才能到巫族?”
沈倦眉心蹙了蹙,回道:“不到半个时辰。”
钟意晚唔了声。
沈倦总觉得哪里不对,他索性凝出一个替身代替自己熬药。
脚步声越来越近,钟意晚缓慢地眨了下眼,毫不留情地拔掉了胳膊上生出的根须。
沈倦看到了这一幕,他瞳孔骤缩,一把拉住钟意晚的胳膊。
“你刚刚——”
钟意晚无精打采地垂着脑袋,像是赌气般道:“丑。”
“我不喜欢。”
沈倦咬紧下唇,从背后环住了他。
“无定河也是世界壁垒上的缝隙。”
他闷闷道:“重生前,某次我濒死,魂魄被无定河吞噬。”
“经过这道空间裂隙,我到了泰坦族所在的世界。”
“我的魂魄附在了某个泰坦族的学者身上,短暂地在那里生活了一段日子。”
“后来,我的魂魄受到鸿元大陆天道的召唤。”
“所以我就回来了。”
“去往泰坦族的飞船在你曾经待过的现世。”
“如果时间来不及,我可以再度让魂魄离体,去一次那个世界。”
随着四界的情况越来越糟,钟意晚的身体状况也在变差。
找到飞船以后还需将其修好。
中间也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时间。
钟意晚的身体状况实在不容多等。
听他这么说,钟意晚的大脑缓缓运转,在脑中努力回想相关记忆。
可他忘了无定河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