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倦已经派出属下去调查那则传言究竟是从何人口中兴起的。
而他在指挥部将应对应北辰父子针对的同时还得抚慰下属各部的人心。
可谓是忙的焦头烂额。
十几条命令吩咐下去之后,时间已经来到了后半夜。
沈倦推开桌子上成堆的卷宗密报,颇为心累地捏着山根。
偶然间低头时看到了脖子上挂着的平安扣,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某个笨瓜的睡颜。
心脏某处最柔软的地方像是被什么软乎乎的小东西蹭了一样,泛起酥酥麻麻的痒意,连着他的眉眼也柔和不少。
他从须弥戒中取出编红绳的材料盒,模样专注认真地在上边串铃铛。
不知过了多久。
最后一个绳结已然落好,沈倦剪掉多余线头,一条手绳便算做好了。
这是他几日以来做的第四条,手上一对,脚腕一对。
等他亲手给钟意晚戴上,笨瓜的四肢便算被自己的红绳全部捆住了吧?
沈倦支着下颌,半垂着眼睫看向手里拎着的红绳,长案上的烛火投射出暖黄色的光芒,衬得他的轮廓温润不少。
也不知道钟熠现在怎么样了,他喝了那么多酒,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这样想着,沈倦给却邪发去讯息。
得到的回复是师尊起夜起了将近一个时辰,现在还没回来。
沈倦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赶忙拿出袖子里的螺贝,低声唤过那人名讳。
但钟意晚那边毫无反应,甚至连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沈倦面色一沉,恰好此时下属来报,说是应长策派出的那名魔将带着人去了南寄欢下榻的驿站。
七星楼的探子离得远,隐约看到南寄欢的榻上捆着一位面容昳丽的白衣女子。
一番打斗后南寄欢不敌,带着白衣女子使用缩地千里走了。
听完属下汇报,沈倦的心情直接阴转暴雨。
他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咬牙道:“找,掘地三尺也得给我把他们俩找回来!”
“南寄欢是死是活无所谓,他身边的白衣人必须完好无损。”
等属下领命后即将退出去,他又道:“慢着,驿站在哪?我亲自去。”
——
不过片刻功夫,身披黑袍的沈倦领着属下们出现在不久前才发生过打斗驿站二楼。
地上掉落的螺贝被他捡起。
沈倦面容冰冷,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浓浓戾气,漆黑如墨的眸子瞥见绑在床头的绳子时稍滞。
一息的停顿后他的目光缓缓下移。
凌乱的床榻上正胡乱分布着几处血迹。
像是被刺到了眼一样,沈倦颤着睫羽闭了闭眼。
再睁开时那双幽深暗炙的墨眸里满是暴戾杀意。
交代属下做事时的声音也跟淬了冰一样森然冰冷:“废了南寄欢,带回他身边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