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上传来湿意。

沈倦身子一僵。

尽管动静很小,但他能感觉到钟意晚的肩膀在微微耸动。

这是哭了?

他看向埋在自己肩头不说话的人,不知道要怎么安慰才好。

毕竟在某种意义上,他是造成钟意晚陷入这般情境的罪魁祸首之一。

修真界危机四伏,更别提如今妖、鬼、魔三界均与修真界交恶。

钟意晚的身份特殊,他没有修为的事要是让那些仇家知道了……

或者更糟一点,太一宗放弃庇护钟意晚这个废人。

他能在那种情况下活多久?

越往深处想,沈倦的心情就愈发沉重,他绷着脸取出条帕子,随后轻轻捧起肩上那人的脸。

果然,钟意晚正垂着眼睫,绷着脸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可他脸上的眼泪根本止不住,肆无忌惮地顺着脸颊落下。

眼泪全都砸在了沈倦衣服上,看着脏兮兮的。

换作之前,他肯定恨不得把钟意晚一剑捅死。

可今时不同往日,他早被钟意晚磨得没了脾气,精神状态稳定到连疯病都没再犯过。

望着眼前人大有一副不哭死自己就不罢休的气势。

沈倦认命地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取出条帕子,力道轻柔地为钟意晚擦拭眼泪,动作小心谨慎,像是对待什么易碎的瓷娃娃。

钟意晚抬起被泪水浸湿的眼睛,瞧着沈倦肩膀上那两片湿润,明明是滑稽可笑的形状,但此时的他根本笑不出来,甚至眼泪越流越多。

他不受控制地耸着肩膀,说话时声音沙哑,带着些鼻音:“对不起。”

把你衣服弄脏了,泪渍的形状还是便便状,好丑呜呜呜……

沈倦不知他在想什么。

听到钟意晚跟他道歉,沈倦为他擦眼泪的动作一顿。

两辈子加一起,沈倦头一回觉得自己不是个人。

“……不用道歉,不能用灵力也没关系,我会护住你。”

这次是真心的。

他后悔了。

不该头脑一热就把人拉进污泥欲渊。

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他算是看清了。

新来的这位钟意晚就是个呆头呆脑的憨包。

连洗衣做饭之类的基本生存能力都不具备,但他有在认真地跟着自己去学。

钟意晚哪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他每天不是黏在沈倦身边,就是蒙头扑在功法玉简里,恶补各种法术知识。

连白鹤居里那只能够化形的仙鹤都看得出,钟意晚是真的想要克服先天不足去认真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