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郎君就挪了下手轻抚了抚,扶萱浑身颤了下,耳窝里有郎君微哑的、磁沉的、如羽翼挠过心尖尖上的声音:“醒了?”
郎君贴着她耳畔喘气,扶萱实在是稳定不下呼吸,她面红耳赤,觉得自己这回真是引狼入室,就真如扶炫所说,被人死死拿捏着。
扶萱挪了下酸疼无力的胳膊,轻轻地揉了下心口,“嗯。”
她窝在人怀里,随即小声委屈巴巴地呼痛。
谢六郎褪了清冷劲儿的脸上,一下子就浮起来笑,他没有安慰她,只似叹似问、缱绻温柔地压低声:“只有疼?”
那倒也不是。
——扶萱心中这般想,可毕竟是女郎,这样的话难以启齿,她也不会这般不要脸地当着郎君的面讲出口。但说真的,虽有其他感受,也弥补不了当下不舒适。
她实话说:“不如亲吻愉悦。”
“是么?”
明知故问了这么一句,也不等人拒绝,他就将人的下巴抬起,俯脸吻了上去。
事起之前谢湛与扶萱谈过的嫁娶之事,事后虽然没人后悔,也没人想将说过的话忘却,但那日过后,二人倒是很默契地再未就此事交流。
扶萱与别家女郎有些不同,她对婚嫁之事没有多大期待。
她在扶家过的太滋润,嫁人之事有则可之,无则不无不可。她的洒脱是真洒脱,即使她与人有了夫妻之实,也还是抱着一种“合则聚不合则散”的想法。换个角度说,她并没有爱到非对方不可的地步,对二人的未来并无多少执着。
她这里不催促、不施压甚至问都不过问,便给了谢六郎更多时间,使他更为从容地准备后续关系二人之事。
谢湛先是致信回了建康城,朝其父谢渊提及了在荆州郡游学时,机缘巧合下留住在嘉阳长公主所在的扶家一事,又提及扶家二位将军于政见上的独特之处。
看似平淡无奇的一封家书,但不可能不在谢渊心中留下痕迹。
嘉阳长公主是他年少时唯一悸动过的女郎,若非家族规定只得迎娶世家女,他也不会前脚示爱后脚就背弃诺言定下亲事,嘉阳也不会远嫁荆州,离了自小长大的京都建康城。再听得儿子所言的扶家将军们的能力,谢渊揉眉,想及穆安帝有意无意之间提过几回的太尉一爵空缺之言,了然地提了下唇。
嗬,这混小子,是要连他都要利用起来替他做事了?
他计划将人扶家人弄到建康城来,目的又是为何?
谢渊摇了摇头:算了,任他折腾去,这谢家早晚由他做主,他如何布局,成败得失由他自行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