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公子清高孤傲,嫌少与女郎有所交集,很见不得别人投怀送抱,怎……
石清牛目般的圆眼突地瞪大瞪圆——
莫非,昨夜……他家如玉般的孤高傲物的公子被人玷污了?不,将人给玷污了?
石清刷地转头,盯着扶萱花容月貌的脸,眼神复杂又稀奇,脑中惊叹一片。自家公子是何秉性他再清楚不过,能一改在建康城对女郎避之不及的作风,先是与女郎共处一室一宿,当下还这般苦苦设计只为与这位女郎同路,不是要事后对人负责,还能是什么!
这么说,这位女郎往后很可能就是他的少夫人了?
石清对自己的想法深以为然,思此,便顶着黑红黑红的糙脸,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呲牙朝扶萱讨好地展笑。
只他的笑还没彻底展开,后脑勺就被人猛烈一拍,“你他娘的在看谁呢?”
扶萱循声望去,便见扶炫又在恶狠狠地欺负人,那赶车的不是她原来的车夫,而是方才背詹六郎的侍从,她连忙踢了两下马肚子,往前追上去。
她声轻而严厉:“扶炫你莫作恶霸态。詹家郎君救了我,该是我们扶家人的座上宾,知恩图报尚且不够,人岂能恩将仇报?你莫要再对他的人无礼。”
扶炫冷哼一声,讽刺道:“知恩图报?你要如何报?以身相许,跟着他嫁去建康城不成?”
车厢内,谢湛耷拉着的眼皮朝上一掀:以身相许?嫁去建康城?做他谢家主母么?但以她的身份,恐怕不配……
下一刻,便听扶萱道:“一码归一码,救我之恩有多种报答方式。以此嫁人么,那倒不至于。”
谢湛轻掀起窗帘,看她立于马上,艳阳洒在她婀娜身姿上,将她娇嫩的脸照地泛光,她衣袂被风吹扬起,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朝马尾高立的扶家郎君眨眼笑道:“你在哪,我自然就嫁在哪啊!”
扶炫被扶萱的话取悦,嘴硬地冷嗤一声,“算你还有点脑子。”
他继而提点扶萱道:“你若是去那些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被人欺负都无人知晓,而且就你这个不好使的脑子,只会被人死死拿捏住,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保不准日子过地如何凄惨。”
扶萱应声道:“伯父倒是说过,我可以招个上门女婿。”
“那也不错,要我说,该招个性格好的……”
兄妹二人自以为很低声地你一言我一语,就扶家上门女婿的条件絮叨了一通。
石清在一旁听地毛骨悚然,替自家公子捏起一把汗。
他家公子如此贵重的身份,该不会为了朝女郎负责,真要“远嫁”到荆州郡来罢?可若不“嫁”来,岂非是始乱终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