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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扶萱趁着这最后可以歇息的一点时间睡着后,疑心甚重的谢六郎掀帘召来石清,“你去朝漠九探一回,此次你少夫人可有提前定下行程?都要去哪?”

石清以一种见鬼了的神色看谢湛,脸上就差写出一行大字——少夫人的行程,你不是最了解的么?

谢湛极为烦躁地给了他一个眼刀,石清哆嗦了一下,立马听命行事。

不大一会,石清便来回谢湛话道:“漠九那个闷葫芦只说:‘不清楚。’”

谢湛眉目一凛。作为扶萱的贴身侍卫,主子临近出发,漠九怎可能不知目的地?按理来说,他需得提早朝二三等侍卫安排下去沿途任务。漠九越朝石清隐瞒信息,此事便越蹊跷。

谢湛这样自大清高之人,最不喜的,便是掌握不住全局的感觉。

可他心中那位女郎,偏偏就不是任人拿捏的性子,更何况说,她这回是有意要戏耍他,提早就严肃地吩咐了所有人,要对此行三缄其口。

在漠九处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谢湛换了思路,亲自找上了禹老将军。

禹将军在军中多年,自来习惯早起练武,可今日刚起身穿了衣裳,尚未来得及提长|枪出门,他的下属便来通报威勇将军来了。上峰亲临,禹将军自然严阵以待,心中揣摩:如今战事已毕,谢湛还来找他作甚?

谢湛初时与他聊百岳军,字里行间赞赏他的带兵之道,得战术上如此突出的上峰夸赞,禹将军一介武夫,谢湛一番思维严谨、特意遣词造句后才说的话听入他耳,简直如沐春风,极为受用。

郎君何等精明,为达目的如此几番周旋,将醉翁之意死死隐藏着,待禹将军彻底放下心中设防,大声朗笑,才状作随口地试探了一句:“听闻跟禹将军去了荆州郡,扶女郎还要同禹将军一起去探望恩人,承蒙禹将军接下来一路照应。”

谢湛话毕,禹将军满脸络腮胡都抖动了一下,扶贤侄是假装随他同行,实则另有目的地之事,可是她特意交待过,此事不可让谢六郎知晓,若有人问,他说她与他随行即可。

他故作镇定地替扶萱隐瞒道:“无妨,扶贤侄是我自小看大的,能替扶兄照看她,不过小事一桩。探望恩人嘛,也是应该的,所谓恩重丘山,自然该怀报于心。”

谢湛大理寺断狱出身,极擅长察言观色,禹将军的眼神躲闪他岂能看不出?当即心里就沉了沉。禹将军越想隐瞒,便越说明他猜的不错:她恐怕压根就不去荆州郡,而是另有目的地。

他不动声色地继续探道:“那镇北将军住地可离荆州郡远否?”

听闻此话,禹将军满眼惊骇,心里直叹“我的个乖乖”——扶贤侄是去看镇北将军?他阿父已牺牲多年,如何、如何看望?扶贤侄这是朝谢六郎撒的何等弥天大谎!

禹将军闪了下眼神,敷衍道:“不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