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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东郡、建平郡恰巧是端王的封地,对此事的功臣这般如数家珍,“有人说过”的“人”除了是那位端王陈恬,焉能是别人?

谢湛面色平静,眸底却戾气一闪,幽凉语气吩咐扶萱:“手臂抬不动,你喂。”

扶萱蹙眉,急声脱口而出:“你方才那么大力气!一个药盏能有多重,怎会抬不动?你这分明是故意折腾我。”

谢湛静静望她半天,轻笑一声,声音喑哑而魅惑:“哦,萱萱说的不错,正是方才揉太久,用完了力气,当下抬不动了。”

伴着口中带着钩子般的戏谑,郎君眼中不复平静,其间幽光跃动,黑亮地吓人,帐中因一来一往的对话春意逐步盎然,扰乱人心。

看到他俊容泛红,那眼神灼灼,盯视她身前,从脖颈一直肆无忌惮往下滑,反复流连,丝毫不掩饰其中的蠢蠢欲动,扶萱自忖失言,跟郎君比孟浪她只配甘拜下风,遂就即刻听命行事,拿起药匙舀上一匙药,往谢湛唇边递上去。

药匙才递到他唇边,就听谢湛又有吩咐:“我睡着的时候你怎么喂的,现在就怎么喂。”

扶萱呼吸一顿,尚来不及开口辩驳,又听谢湛状作吃亏地道:“趁人睡了偷亲了几日,每日在我耳边嘤嘤呜呜地哭,求着长珩哥哥快些醒来,如今吵醒了我,我如你所愿睁了眼,你就要赖账了不成?”

扶萱被他说地瞪圆乌溜溜的眼,而后窘迫红脸,半疑半怒地噌叱他:“你在装睡不成?你是不是就跟那回在浴池里一样,早就醒了,故意不睁眼,就等着看我笑话?”

谢湛脸上带着宠溺的微笑,目光灼灼而温柔,耐心解释:“不是。口中有你熟悉的味道,猜到了。只是身子始终不听使唤,身处混沌之间,想醒来却始终醒不过来。”

他本是不满她那句狠绝的话语,但当她真的显示出哪怕只是一丝怒意,他就又忘了她的狠心,不受控制地对她柔情蜜意去了。

按他往前脾气,从未有过这般耐性去哄谁,他谢长珩的习惯,向来不屑朝谁解释。

谢湛在心中对自己的没出息无可奈何地叹气。

他关注扶萱的神色,见她眼神柔下,目中果然有被安抚到的喜悦,谢湛微抬了抬眉——应是哄好了。

当下扶萱心间当真柔软了好些。

天知道,这几日先是见他“砰”一声倒地,后是一动不动躺在榻上,俊脸憔悴苍白,薄唇紧闭,长而浓的睫羽连颤动都不颤时,她心中是如何恐慌,如何焦灼。郎君为了家国大义拼命,浑身上下是数不胜数的伤,深深浅浅、大大小小,有刀伤、有烧伤、刺伤……如此英勇无畏,能替他分担苦楚一二,又有何不可?

扶萱默默喝下一勺药,如郎君要求的那般,往他唇上凑过去。

谢湛脊背一僵,汤药顺着她的香软渡入他口中,几乎是出自本能,谢湛就吮了进去。

他一口药喝完就不放她走,扶萱呜呜两声,用力挣扎出来,“你要回回如此,这药要喝到何时去?过会真凉了,就白白损了药效。你先一鼓作气,好好喝药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