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石清如他所料地摇了摇头。
但石清复又道:“常氏记得被盗那日,他同尚书省的几位尚书郎去了花楼吃酒,翌日上值便不见了那印。时隔两年,旁的人记不太清,但记得当初有王家旁支的郎君,因那日那位郎君不知何故,同另一人争吵了几句。”
王家郎君。
谢湛不免又扯了下唇。
纵然余家认下了谋害扶以问的事,也认下扶以言入大理寺牢狱期间利用太医院谋害其性命,但扶以言当初被陷害入狱之事迟迟未有结果,目前就只查出个印泥来自王家,地契是王芷怡去经手,别的,还别说,对方藏地够深。
然,再深,他也要给王家尽数挖出来,摊在世人跟前。
实则一位三品官员陷身囹圄,在大理寺当真算不得什么要案,加之扶以言现在已然重回朝堂,且还比先前更受圣人青睐,若是别的当事人,此案大概就是不了了之了,但在他谢湛这处,没出个结果,这事就永远过不去。
谁叫他是他岳父呢?
不水落石出,也对不起某人夸他的“与众不同的清流名士”。
思及此,谢湛自嘲地笑了笑,他谢长珩何时开始因个人喜恶,执着于某案了?
啧,好似正如周阅那厮所言,现在的谢长珩,额头上就顶着“好色之徒”几个字。
诚不欺人。
不过此“色”,也就扶萱这一色。
思此,“好色之徒”目光往水榭方向落过去,口中问:“派人跟了吗?”
“跟了的,暂无异常。”石清回。
“行,继续跟着。”
言毕,谢湛转着手中折扇,抬步朝水榭走,却在行了两步后,便停在原处。
不为别的,盖因此刻,扶萱同他母亲正同时从那处行来。
对,并非是一前一后,而是并肩走。
这点变化,他断狱数年,不会看不懂。
且似乎是因醉酒,小女郎走地不免有些脚步虚浮,一副歪歪倒倒的模样,下台阶时不慎歪了下身子时,母亲竟然是伸出了手,拽紧了那只纤细的胳膊,在小女郎的婢女上前支撑后,她才放开。
谢湛看着跟前一幕,心下郁气疏散。
不远处,花蓬的紫藤花香入鼻,筵席上的喧闹入耳,他脑中竟开始幻想,自己届时迎娶她那日,该是比此处还要热闹许多罢。
前头的脚步骤然一停,石清不免就有点不解,看过去时,便见自家公子静静看着前方,高高扬着两边的唇角,眼中倒映着跳跃的灯火,眸中再无半点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