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郡公虽然袭了公爵,素常戴冠,然这年岁尚且不过十八,尚未至真正及冠之年,他这意思,便要成婚了么?且这位女郎的家世身份,他了解么?
如此惊人之举,连一向无甚表情的漠七面上都不觉出现了丝龟裂痕迹。
侍卫们那头鸦雀无声,全数伸长了脖子,将耳朵往东殿凑,等着那位突然出现的女郎给个痛快回复。
大抵是一个奴仆理所当然地求娶她,实在使她匪夷所思,沈云婉整个人还惊地怔怔的,泪眼圆睁,眼睫颤如蝶翼,“我、我……”
她支支吾吾,扶炫只得借助扶家唯一的女郎身上得出的浅薄经验,挑眉看她,认真问:“你是要我亲自去你家提亲?”
未等沈云婉答话,扶炫复又几分惆怅道:“可我现下不便登门。”
沈云婉试图改变他错误的想法,小声纠正道:“不用的,这种事不用你亲自去的,都是派媒人上门即可。”
扶炫得了回答,恍然大悟地“嗯”了声,自以为沈云婉的意思是他派媒人去提亲即可,二人的终身大事算是已定,亮眸遂就渐渐亮起。
霎时,他眼中流出天河揉碎星辰般的光,面上笑意盈盈,整个人愈加意气风发。
虽是见过寥寥几回,但扶炫在她面前少有这般柔和的时候,沈云婉看地愣愣的。
此时他头上的霜雪融化,水滴从他额心滑落至高挺眉骨,再滑至脸颊,去往翘起的薄唇,她鬼使神差地伸手,用袖子擦了擦他脸上的水珠。
扶炫任她动作。
既是往后的妻子,便在扶炫认为的安全范围内,她触碰他,是正常的。
思忖片刻,扶炫在身上上下搜寻,终是寻了个除却南郡公令牌外最值钱的东西递给沈云婉,“你收着。”
一个玉佩出现在眼前,沈云婉微微撑大了茫然的眼,“这是?”
“信物,收好了!”扶炫口吻不耐道,“我现在还要处理正事,你歇会,晚些送你回去。”
扶炫离去前,莫名地伸手,往沈云婉头上揉了揉。
这是他唯一知道的,朝女郎示好的方式。
幽山郡的一个别院书房中,书案旁,正红袖添香、尚不知自家家主已“私定终身”的扶家女郎连连打了两个喷嚏。
谢湛蹙眉看过去,放下手中折扇,伸手摸了摸扶萱的额头。
扶萱往旁侧挪了下,用手帕拭了下鼻尖,“我无事,没得风寒,你们继续。”
下首,对自家公子动手动脚的行为已然见惯不怪的石清面不改色,继续道:“如今私藏钱财的地方已经查到,我们可要去现场抓获?”
借着巡查庄子,谢湛一行在幽山郡已停留数日,主子们在各田庄之间往返之时,石清便带着人私下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