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炫就势逮住她,将她拉到桌边去,“你快,做个跟那小人一样的姿势!”
扶萱便就与那赤豆小人一般,当真叉起细腰,下巴高高抬起,她是一身红衣,如此一来,厅正中间立时就呈现出了一大一小两个颐指气使的相似形象,看得众人啧啧称奇。
“这出戏,莫非叫做‘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不期然,厅堂门外响起一个沉稳含笑的声音,扶家人闻声瞧去,皆是露出喜悦的神色来。
被人打趣,扶萱收回叉腰昂首的姿势,勾唇朝外回敬道:“我看是'口中吐不出象牙'的来了。”
陈恬大步走进,朝扶以言和嘉阳长公主见礼,又同同辈们拱手,而后吩咐门外的随侍进门,将馈岁礼物给每个人赠过去。
在这当口,扶潇大步迎到陈恬身前去,洞箫“砰砰”地敲着陈恬的胸脯,埋怨道:“今年可是来迟了不少啊!莫不成以为来迟些,这表演的事儿就能逃过?”
听到表演的事,陈恬脸上的笑忍不住收了几许,认真道:“你可别难为我,你知我五音不全。看在我过会还得去巡查的份上,饶过我。”
听陈恬大年三十还要上值,众人面上不约而同收敛了些喜悦,自从今年有余氏动乱那事,这建康城进出城的查验又严格了一些,为了一城安宁,大年三十本是家家团聚之时,守门的士兵却还得坚守岗位,连陈恬这样的皇亲国戚也免不了,其中的辛苦与心酸可见一斑。
扶萱蹙了蹙眉,暗道这世间当真是人人皆有自个的无奈,无论身份尊贵贫贱,也都有旁人看不见的艰辛。
扶潇听毕,神色微顿后,方道:“那就吃两盏酒暖暖身子,顺带加入大伙,给萱萱伴个奏。这个总可以罢?”
陈恬笑道:“行啊,跟着敲敲打打不费劲。”
“那你坐漠九那。”扶萱道,又看向他身后的几位随侍,指挥道:“你们坐在你们主子身后。”
几位随侍惊讶一瞬,看向陈恬,得陈恬点头后,顺从地跟着陈恬落了座,他们和他们的主子一样,都得了个小鼓。
这是一场主仆共聚的宴会,虽算不得盛大,却无比温馨。
扶家的奴仆们大多是失恃又失怙,有在战乱中被扶家两位将军救的,有在路边被扶家人捡的,还有在没了父亲后母亲养不活他们,被卖来的。总之,就是没有家的。与扶以问、扶以言两兄弟出身类似。所以,扶家每年过这最大的节日除夕,便不分主仆,大家一起守岁。
在扶萱安排下,面向嘉阳长公主和扶以言两位长辈方向,众人坐成了一前一后两排月牙儿型的队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