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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逾不解地看着出神的余皇后,呼唤道:“母后?母后?”

“哦。”余皇后回神,而后故作轻松地笑道:“逾儿来了。”

话毕便躬身咳了起来。

陈逾帮她轻拍后背,待她咳停后,轻声问:“母后怎这个时辰还未歇着?传唤儿臣前来可是有何吩咐?”

余皇后深深看陈逾,上下打量他的面容,问道:“你大舅二舅可有找你?给母后说实话。”

除逾顿了片刻,终是点了点头,道:“大舅来过东宫一趟。”

余皇后脸色一变,顿觉仿佛锉刀正一刻不停矬着心脏,丝丝刺痛。

她明知方才姜淑仪那番话多是在逼迫她,可此刻不得不承认,她那兄长一向所谋甚多,心比天高,余家不会错过机会牢牢抓住这个心思单纯的儿子的心,意欲渐渐影响他,利用他,往后说不准,待他登基后,还会掌控他,甚至废黜他。

她急问陈逾道:“他说了甚?”

陈逾见他母后一脸焦急,宽慰道:“母后安心养伤,莫多想,大舅不过是寻我下棋闲谈罢了。”

余皇后满脸失望,摇头苦笑,继而再次咳了数声,好半晌才缓过来。

“逾儿!你为何要骗母后?往前母后说过的话,你为何不听?你答应过母后再不见你二位母舅,为何出尔反尔?你要这般,你父皇往后,可如何能安心将这大梁江山交付在你手中?”

她满脸痛色,双眸泪湿,看着陈逾既失望又心痛。

陈逾对余皇后的过度担忧不甚理解,开口道:“母后,儿臣与母舅乃是甥舅,母舅心有不豫,儿臣陪着下个棋,怎就……”

“你……糊涂!蠢货!”余皇后再不克制,大声叱责了起来,“你怎这般蠢!”

陈逾被余皇后突然而来的斥责吓懵了瞬,待反应过来其母后是真的动怒后,立刻离座,跪在余皇后身前请罪,“母后息怒,儿臣错了。”

余皇后看着身前的儿子,两行后悔的热泪自眼角淌下。

想当初既是明白兄长们别有所图,便应该将逾儿与他们彻底隔开才是,还任由这儿子隔三差五去余府和余家庄子游玩,甚至,还将余家旁枝的女郎允进了东宫,当太子侧妃。

悔不该当初优柔寡断。

余皇后无力一叹。

秋风吹进庭柯,黄叶丹枫零落。

清溪园中,石榴挂了满树,夜间,沐浴后,扶萱返回内室。

她一边走,边朝婢女吩咐道:“玲珑,莫忘了取个巾帕过来给我绞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