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哪用得着如今这般,费力攻克扶萱之外,还得朝本对他有所改观的扶伯父百般示好。
谢湛换了身玄衣,领着侍卫,得了准进的话后,熟门熟路地大步行至扶以言书房。
“咚咚——”
叩门声响起,扶以言搁下手中狼毫,朝外道:“进!”
谢湛进了书房,躬身见礼,“扶伯”二字在喉头滚了滚,又被咽下去,问候扶以言道:“扶将军。”
同是三品官员,谢湛口中叫着他的官职,行为却是这般恭敬,扶以言提唇一笑。
他惯常温和道:“谢寺卿请坐。今日是有何事?”
谢湛连忙将手里的供词递了过去,道:“扶将军请看,这乃是大理寺今日审出的一份供词。郝城疫病的源头,非是天灾,而是人祸,且是大周人带来的祸。”
“大周人”三字犹如重锤砸下,扶以言眸光一凛。
往前在百岳军中与之对峙多年,这三字,他可是熟到不能更熟了!
扶以言接过状纸,仔细查看,许久不敢相信眼中所见。
为了保卫家国,前方的将士们不避斧钺,不辞艰辛,数十年如一日厉兵秣马,岂能料到,背后却是有人在暗中通敌?
如何不教人寒心!
半晌后,他切齿问:“谢寺卿没问出来,是谁在勾结大周人?”
谢湛摇头,“那是个硬骨头,所有的方法都试了,未吐出来。”
天底下没有无缘无故的示好,更何况谢湛出示的还是大理寺内部的机密。扶以言沉吟不语,品了品他的意思。
须臾后,扶以言问:“谢寺卿要我做甚?”
谢湛将太宁八年之事大致讲了一番,而后道:“不瞒扶将军,当初晚辈不过是怀疑有人欲要借机生事,这才派人去郝城查实,可如今得出的结果实在太骇人听闻。既然有人有心勾结大周人,断然图谋的非是小事。晚辈以为光凭大理寺,怕是阻止不了这场祸。故而,晚辈想着,莫如扶将军亲自押送那大周人至圣人跟前去罢。”
扶以言扬了扬眉。
自从他救灾回京,圣人并未收回他的兵权,如今他手中有十万之兵,加之扶炫为五兵尚书,若是有人叛乱,除却圣人,建康城中,扶家无疑是能最快调兵的人。
也就是说,若真有人要反,扶家毫无疑问地,会冲在第一线抵御。
大理寺的情报早晚会送圣人,而圣人定也会第一时间给他。
如今这人绕过圣人,直接找上了他,说到底,不过是省了中间一点时间,且还顺带赠了他一份擒拿细作的功劳。
倒是会送顺水人情。
再抬眸见谢湛一脸有礼有节的模样,扶以言心内堪堪是喜忧参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