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因一番奔跑,扶萱本就身形不稳,当下手上使出去的力气,竟还猝不及防地扑了个空,随着一声惊呼,她整个人直直往门内扑倒进去。
在她以为自己会摔个狗吃屎的当口,鼻尖“砰”一下撞入一个胸脯,她的腰身和肩背一紧,整个人又被人支住,被人缓缓直起了身,站定。
就是不抬眸,从高她许多的身量上也能猜出是个郎君。
扶萱猛地一推搂她的人,捂住鼻子,垂着眸,口中道着“多谢”,几分脱力地站在原地,大口大口地喘气,以缓解疾跑后的力不从心。
空气静默地十分诡异。
察觉到异常,稍缓呼吸后,扶萱抬起眸往屋内看。
入目是左右两列茶案,每一方茶案后皆坐着男郎,或年轻,或老迈,或温雅,或魁梧,其中有一位扶萱熟悉的面孔,乃是明月山庄的那位管事。
上首,正中间的那方茶案空着。
这般似审案的落座方式,瞬间将她拉回彼时,某人约她至这处,朝姜晓打探有关黔宝印泥的场景。
“咚”一声。
扶萱脑中划过一个不愿面对的猜想。
她僵着脖子,缓缓抬首,朝身侧绣金纹的玄衣之人面上看去。
霎时之间,扶萱呼吸停住,美目亮晶晶的,直愣愣地看身前人。
谢湛面色平淡,薄唇微抿,半垂双眸,神色不辨地凝着她。
见她看向他,他问:“没事罢?”
“走错路了,打扰了。”
扶萱回神,转身即走。
谢湛嘴角微抽。
他是与张瑶讲完话后,又看她往此处急奔,稍顿片刻,寻了个理由开门出去,准备在廊檐下“偶遇”她一次而已,哪知她还能走错屋子,直往他怀里扑来。
窗边,春风微燥,落英缤纷。
扶萱绯红着双颊,神识微飘地接过张瑶递来的茶盏,整个人皆是心不在焉的模样。
张瑶抿唇浅笑,静静待失神的好友回神。
直到半晌后,扶萱闭了闭目,放下茗杯,开口郑重其事地问:“你方才不是在那间屋子么?”
张瑶浅浅一笑,解释道:“方才我是在隔壁逗留了会,同谢六郎讲了会话。霁之写了几幅字,托我给他。本是要送去谢府的,方才下马车时偶见到秦管事,才知晓他们在此处与家主议事,倒也是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