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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所未有过的屈辱和怒气直往脑门上窜,扶萱“刷”一声扯开床帐,朝外恨恨道:“仟云,来给我更衣!”

谢湛便是在这声话落后,从屏风后走进的。

他看着她在凉夜中,只穿着绯色小衣小裤,也不等婢女上前伺候,急吼吼地赤着双足就下了地,四处找东西,他的第一反应是她不可受凉。

“萱萱。”

谢湛唤着人,上前将她横抱起,极快地往床榻方向去。

扶萱脑子反应过来后,身子下意识地开始挣扎,可还来不及挣扎几回,人便坐在了被衾上。

“你要干什么?放开我!”扶萱瞪大眸子,推着谢湛喊道。

知她误会,人也在生气,谢湛一把抱住她,搂入怀里,声音带着轻哄的意味:“我没想做什么,就是来看看你。你不可受凉,莫下地了。要何物?我给你取。”

被谢湛紧紧拥着,扑面而来的全是他的气息,还有不算浓烈,但她闻出来了的酒味。

扶萱微惊,仰头看他。

入目的是谢湛冷硬的下颚线条,他俯首下来看她,剑眉蹙起,双目红透,嗓音暗哑:“为何更衣?”

借着夜里留的灯光,见他神色如此萧索,说扶萱毫无动容也是不可能的,可她极快地将要涌出的酸涩压了下去,目光坚决道:“我要回家。”

话音落地,谢湛神色顿了片刻,目光在扶萱面上停留,继而实话道:“现下已是子时,早已宵禁。”

扶萱肉眼可见地颓了肩膀。

见她如此,谢湛目光定定看着她,补充道:“你若想离开此处,不若明日早些去鹤园,后日便是春猎,不急在这一日罢。”

扶萱本也知道突然回扶府,只会让人对她先前的“失忆”生疑,她只是不愿留在谢府,谢湛这个建议不失为一个法子,便也未再言语,当作默认。

沉默中,谢湛道:“今日来你屋中的张嬷嬷乃是母亲的陪嫁婢女,侍奉我母亲多年,我现下尚不好责难她。”

听他突地提起那位嬷嬷,扶萱再次诧异看他,只见谢湛一眨不眨盯着她的眼,继续道:“她并未说错,谢府的主子还没真正进府,不是么?”

他分明什么也没明说,可看她的眼神却灼灼表示着她便是这个“主子”,扶萱心中忽地闪过一丝熨帖,又被她及时抛却。

扶萱想垂眸不看他,却被谢湛及时抬住了下巴。

他看着她的眸子,认真道:“‘知好色则慕少艾’也没错,但我只慕过你一个。往前是,现在是,往后也是。我母亲素常不管这些,乃是因她管不着。”

他在朝她解释,又在朝她表达心意,本是高深莫测的眼中,痛楚一览无余。

扶萱不习惯清高高傲的谢湛这副模样,心中又闷又痛,她扯唇轻轻地笑了笑,“你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