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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城士兵的戒备心本就异常重,此刻深觉有异,彼此交换眼色后,一人朝内里不客气地高声道:“车内之人即刻出来受检!”

士兵话落后,车厢里弯腰出来一位青衣婢女,下车后神色急切地道:“我们女郎突然抱恙,不出城了,这就回府。”

无奈自打陈恬上任,这些士兵早摒弃了先前那套对于大户人家通情达理的恶习,再次高声道:“少废话,查了再回!”

不远处,高立于马上巡逻的陈恬五感灵敏,早在马车遥遥驶来时便看到是谢府人出行,见此异样,再想及扶萱在谢府疗养,心下立时一缩,御马上前。

“车内何人?”陈恬驰马立在车厢边,努力平心静气地问。

仟云虽不识陈恬,但看他银甲加身,通身气派非凡,士兵们对其毕恭毕敬,也能猜到其身份不俗。

她恭敬地道:“这位官爷,我们是谢府的,女郎身子突然抱恙,实在不便出来受检,还请您体恤。”

仟云话甫一落,车厢内便传来一声疾呼:“女郎!女郎!”

陈恬心中咯噔一声,就近伸手一掀车帘,便见到内里昏迷的扶萱。

他瞳孔一缩,急声:“萱萱!”

不明缘由的情况之下,陈恬当真是认为扶萱有疾,便朝马下慌张的婢女吩咐道:“速上车,随我来!”

傍晚,流云欲度长天远,小池轻浪纹如篆。

谢湛下值后,大步跨入谢府大门,往听风苑急行。

听得扶萱身子抱恙,上香途中半路又折转回来,这个素来稳重冷静的郎君脑中有好一会的空白。

天知道,当初她昏迷高热那几日,他对自己推她下水的事有多么追悔莫及。日夜不寐守在她床边,每每见到那张明艳小脸毫无表情,他是当真体会到何为痛入骨髓。

所幸,到底是醒了,且在日渐好转。

在迈进听风苑大门时,谢湛寒声确认:“你方才说,是谁送回来的?”

石清在其身后一步,看了一眼脚步匆匆的背影,硬着头皮重复道:“端王殿下。”

谢湛脚步一顿,这下不止脑中空白,连心口亦发了空。

稍顿后,他继续迈步,极冷地嗤了一声。

还真去找他了。

这是知他逢五必在南城门。

听风苑西厢房中,此刻床上的扶萱蜷缩成小小一团,被衾盖至头顶,气若游丝地侧卧着。

谢湛上前,压着心中情绪,伸手往下扯了扯被衾,并未扯开分毫。

扶萱闭着眸子,痛地低声呻/吟了一声。

谢湛被这声呼痛吓地心脏骤缩,大力将被衾一掀,看着小脸上冷汗涔涔的扶萱,微颤声音开口:“萱萱,怎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