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手段。
论手段,谁人能比得过这位谢寺卿?
推人的是他,救人的是他,按他现下这压根不装个君子、毫不避讳这男女有别的架势,恐怕是还要借此机会,再做个大文章。
他现在可是与旁人有婚约的郎君了,招惹她作甚?
说到婚约,谢家昨日才收到扶家退回去的庚帖,今日王谢两家便已经行到了婚礼第二礼,如此作为,他谢家,究竟又将她扶家的脸面置于了何地?
往前他还曾说过,他的婚事,无论如何,都需得经过他点头同意,他既是已经点头娶那王家女,为何要使出当众救她这一招,扯上她的清白闺誉?
她扶家不是那种不懂变通的古板守旧人家,父母可不会逼着她,非得嫁给什么救她于水中的郎君。
她不需他负责,更不会以这种方式应下一门亲事。
反正她先“失忆”着,既是兄妹,便不可能有何亲密举动,更不可能结亲。
谢湛垂眸看了眼怀中紧抿嘴唇的女郎,嘴角高高勾起,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沉声道:“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扶萱闭着眸子的眼睫一颤,暗暗吸了一口气,睁开一双美眸,神色如常地看着谢湛,“嗯。谢谢哥哥。”
“一家人,莫这般客气。”谢湛眉梢轻抬,即刻回道。
谁跟你一家人了!
扶萱差那么一点就闭了气,她再次阖上眸子,眼不见为净。
再是外头狐裘披风裹着,通身贴着的皆是湿冷衣裙,扶萱冷地缩了缩身子,不可自抑地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此番动静一出,谢湛将人搂地愈紧了些,步子也从快走便成了狂奔。
安华殿外,太医早在此处候着,见太子太傅抱着一位女郎前来,便明白了谁是病人,他匆忙朝人见礼后,跟着谢湛的脚步,前后脚进了东暖阁。
行至暖阁之内,谢湛将人放下,等待片刻后,众人拥着余皇后走了进来。
“速去拿干净的衣裳过来!”余皇后吩咐宫女,又朝太医道:“杨太医,快给扶女郎看看,身子可是要紧?”
宫女和杨太医得令后立刻行动了起来。
见谢湛浑身上下湿透,现下袍尾尤还滴着凉水,却是站在扶女郎的榻边,目光看着她,并未退出屋中,余皇后心中咯噔了一声。
她面上带着关怀的神色,朝谢湛道:“太子太傅还是先去换件干净衣裳罢。”
谢湛拱手施了一礼,“臣多谢殿下体恤,但扶女郎如今不识人,只认臣,臣恐离去后于她病情不利,还请殿下允臣听听太医之言。”
见他如此,余皇后不禁有了个中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