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顿,挑起眉尾,目光笔直地看向扶萱,而后声音懒懒地问:“所以,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同样的话语,同样慵懒的声色。
扶萱秋水盈盈的眸子瞪圆。
眼前之人哪还有半点谢六郎的神色?那双桃花眸盛起无限风流,明晃晃地提醒着人,那回在戈阳郡,有人看着他光洁的胸脯狼狈地流鼻血。
想起戈阳郡,幕幕与他相处的回忆再现。
分明是这位道貌岸然的郎君,借着演戏之机,曾抓她光脚、偷偷给她包扎腿伤,甚至骗她与他同床共枕。
扶萱哼他一声“伪君子”。
听到对方耳里,当真是极软的一声,颇有酥魂销骨的韵味。
谢湛滚了滚喉结,故作风流的虚假神色敛起,忍不住上前,捉住人的下巴,轻轻抬起。
在冷心冷清的谢六郎眼前,便是那不足十岁的谢心璇也不敢使性子撒野,偏偏是这位扶女郎,怒斥娇哼,都让他品出了几分趣,甚而还有几分甘之如饴。
尤其,她在他身底怀中如泣如诉,浅浅娇叱之时。
温暖如春的室内,近在咫尺的距离,悠悠体香飘来飘去,本也是长相艳丽的女郎,静着不开口,那眉眼之间自有三分流转风情,此刻再含娇带噌地凝望过来,便是将密密情丝,实实地渡入人的心扉。
郎君心里难以平静。
伪君子么,这一刻他认下了。
分开的这些日子,他确实想她地紧。
有些心思一旦起,便如干柴点燃烈火,再难消地下去。
见他眸中突地荡漾起碎金般的光,觑到内里是浓浓的欲,扶萱措手不及,伸出小手挡在他的胸脯上,还没来得及开口,唇便又被人堵住。
她呜呜地挣扎,可在兴致盎然的郎君面前,这点拒绝不异于欲擒故纵。
他忽地弯腰,一把捞起人,大步朝内室冲了进去。
正在铺床的陌云见状,立时敛目低首,识趣地退到墙边,又贴着墙,脚步疾疾地退出内室,关上了房门。
须臾,扶女郎便被人扔到了软和的被衾上,笼罩在郎君的暗影里。
床帐落下,呼吸急促的谢六郎开始无所顾忌。
“萱萱……”
话语不难听出,带着浓郁的柔情和思念。
“六郎……”
扶萱回应他,抱住他,继而又替他解开玉带,掀开外袍。
倏尔,这一切戛然而止。
谢湛扶萱身前抬起,坐直身。
垂首,看了看自己的箭在弦上,又看了眼他适才手指触及到的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