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入耳,待回想起消失一宿重现的公子那套一改往前、褶皱不堪的衣衫,石清即刻牛目一瞪,急急往前大迈一步,从上自下一丝不苟地打量谢湛。
最后停留在了腰腹以下的那处。
这番神色,宛若是要用肉眼衡量出,自家公子是否被歹人欺负过。
谢湛见状,一抓手边镇纸,猛地朝石清砸了过去,“你盯哪!”
石清反应迅捷,一个箭步移开腿脚,伸手将砸来之物立时接住。
由于阵纸乃为墨玉,谢湛出手速度又极快,将一抓住,那袭来的力道便震地石清掌心麻痛不止。
他“啊”“啊”地嚎着嗓子呼痛,而后毫不收敛地埋怨:“公子,您怎能做出这种事?太不洁身自好了!”
谢湛嘴角微抽。
洁身自好?
彼时他中了药,她又那般在他眼前,他要还能洁身自好,除非他当真是有病。
谢湛不搭理石清的控诉,严厉问:“折扇寻到了么?”
石清甩着疼痛的手掌,连连摇头。
“继续找。”
建康城的两则流言经久未歇,且有愈传愈离谱的趋势。
作为当事人的王、余两家,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一怒之下抓了几个街头传播流言之人到了京兆郡,以“造谣生事”为由,将人诉至了公堂。
自然,像这种谢湛特意放出去的流言,本就做地隐秘,别说是源头难寻,便是寻到了,他亦有化解的办法。
说到底,流言本就是街头百姓的跟风而行罢了,大半是捕风作影,难以追溯。
是以,京兆郡衙门也只是迫于压力,象征性地审了一番,而后便轻拿轻放地放了人。
这一来一回,加之王芷怡与谢湛的事未成功,王成弘怒火中烧,毫不掩饰地斥责了一番王夫人无能。
从丈夫处受了气,王夫人的这股怨气,自然是不可避免地,全数发泄到了她认为的罪魁祸首——“不祥之人”张瑶身上。
冷待、暗讽甚至是呵斥,皆是源源不绝地往她身上泼。
因而,近一月未见,扶萱再见到张瑶时,讶异地看着她,半晌不敢相信,自己眼前之人,乃是一位与夫君恩爱有加的新婚妇人。
秋阳之下,她一动不动地坐在滨江楼二楼的美人靠上,容颜苍白,双眼浮肿,形容憔悴,身形羸弱,仿若是一个帛画中的死物仕女,毫无生机。
扶萱急急上前,捉住张瑶的手,贴着她坐下,疑问出口:“瑶瑶,你究竟是怎的了?怎这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