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虽未参与,却是实实在在从中得利了的,岂能回头再指责这些出手的人做得不对?
谢湛不为所动,又道:“父亲,裁省官职、褒贬赏罚、严厉清查户口、肃清官吏、发展教育……从历史上看,这些利国利民的政策,哪一项有错?错,不过是在,破坏了我们自个的利益罢了。”
“砰”一声,谢渊抬手就将茶杯往谢湛身前砸了过去,“你可是要反了!”
谢湛丝毫不躲,屹立如山,“世家势再大,永大不过皇权。非是儿子危言耸听,乃是事实如此。圣人有变更的心思,更有变更的手段。一个南郡公倒下,自然还有无数个‘南郡公’起来。一年不行,十年不行,还有百年。”
他最后语气沉下:“谢家必须做出改变!儿子接手,便不能任由谢家这般妄自尊大、将家族子孙性命置于刀刃之上。除非……”
谢渊眉目一凛,“除非什么?”
谢湛眉眼幽暗深邃,面色肃穆,逐字逐句道:“除非父亲将谢家交于旁人,儿子没有这般权限。”
“轰隆”一声,秋雷乍现。
雨势更大了些,院中红叶的摇摆愈加猛烈,眼看着叶子要掉落似的,却又是顽强地牢牢抓着枝桠。
闻熙堂内,谢湛这一句话,亦像极了一声平地惊雷,直将谢渊夫妻震到目瞪口呆。
除非他不当这个家主?
第124章 第 226章 只能为妾
屋内空气静如死水,院中动静便尤为清晰。
雷电交加,风雨不宁。
谢渊一拍桌子,猛然站起身,堪堪气急,“你竟敢威胁我!莫以为谢家家主非是你不可!”
父子俩闹成这般模样,自然不会是谢夫人愿意见到的。
她不过是要个出身优秀、贴心好使的儿媳,断然不想将这儿子逼迫到撂挑子不管谢家。谁都知道,他的才能在下一辈中无人能及。
故而,谢夫人连忙往谢渊身边过去,拉他坐回去椅子上,温声宽慰道:“夫君莫急,好好说话。湛儿性子一向如此,不会说什么好听的。”
嘴里虽是叫着“湛儿”这般亲切不已的小名,转头看着“罪魁祸首”时,脸色却是黑沉地滴水,“还不认错?”
谢湛抿了抿薄唇,“何错之有”四个字终是压在了嗓子眼,并未出口。
他想了想,往前走去,朝谢渊递去一杯新茶,声音难得地软和:“惹父亲不豫,是儿子不孝。”
他是不会承认自己说错的,更不会认为自己想错,做父亲的又岂能猜不到?
坚定、固执、自作主张极了。
他是改变不了他这儿子的,他亦是清楚极了。
说到底,这谢家未来之路到底如何走,在决定这个儿子继任之时,便注定了的,由这个儿子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