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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扶萱被他看地皱眉时,他倾身向她,作势是二人之间的悄声密语,实则,音量并未收多低。

他道:“萱萱,你我二人已然赤诚相待,我怎能做那不负责任的无心之徒,你说对么?”

此话暧昧至极。

意有所指至极。

话甫一落,扶萱和扶炫脸色皆是突变。

扶炫眼中烈火骤燃,见谢湛一身官服,他就着最后一丝理智,指节“咔咔”几响,咬牙切齿地红着脖子问:“萱萱,他欺负你了?”

扶萱急到跺脚,吼道:“扶炫你别听他胡说!没有!没有!他胡说八道!”

扶……炫?

扶家人?

谢湛眉目微动,悄然抿嘴,咽了咽口水。

扶萱跺完脚,愤恨看他。

此人眉目清冷,神色淡淡,面色丝毫未改,毁人清誉的谎话却张口就来。

她严厉道:“你跟我来!”

夜幕渐浓,晚风轻拂,万籁始静。

扶家水榭里,扶萱和谢湛临水站立,眼看着夜色抹去了最后一缕残阳,二人已静默半晌。

终究,恢复平静后的扶萱并不看他,开口发问,声低却清晰可闻:“谢少卿为何来此?”

听她叫他官名,谢湛看了看身上的官服,回道:“我急着来寻你,来不及换衣裳。”

扶萱又问:“为何寻我?”

谢湛侧身过去,朝向扶萱,看着半明半暗中的熟悉身影,一时间,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才能不那么突兀,亦不会让她觉得反感。

再静默半晌后,谢湛滑动喉结,紧了紧拳头,哑声道:“我……不愿退亲。”

扶萱的面容半隐在夜色中,并不太真切,此刻,长睫垂下,盖住了眸中情绪。

谢湛看不见她的目光。

愉悦、不解、愤怒、甚至是嘲笑,他皆感受不到。

盘旋在二人之间的,唯有长久的沉默。而这般沉默,直教谢湛心中发慌。

然而这缄默还在继续着,仿佛无穷无尽。

这辈子少有的几回失控的感受再次爬上心头,扶萱的沉默像一只巨力臂膀,猛然扼住了他的咽喉,他觉得心中发闷,喉中既闷且苦,像要呼吸不过来。

谢湛深呼吸一口气,用低沉淡雅的声音,正色开口:“萱萱,骄阳灿灿是你,皎月辉辉是你,春风十里是你,云卷云舒是你。我之所见、之所思、之所愿,皆是你。时光如是静好,愿与卿同语;岁月无论长久,愿与卿同行;繁华终会落尽,愿与卿同穴。你,可愿意?”

谢湛话落,扶萱并未给任何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