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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乔跟终于得了准话一般,拱手道:“周御史先歇息片刻,下官自会着人来伺候。”

将送侄女与人说地如此轻巧,谢湛眉尾轻挑,眼眸微微眯起,哈哈大笑了两声。

他弓腰横抱起扶萱,转身后,眼中情绪退散,嘴角讽刺一勾。

石清跟上他的步子。

看自家公子将扶萱放入有玲珑等待着的马车,退出车厢后,朝他道:“走往荆州的那条道,别山那路许不安全。”

“公子,您一个人……”石清几分犹豫。

虽是得了命令,主要任务是保护扶女郎,可毕竟从小起,便从未离公子身侧一日,他到底是不放心。

可谢湛又捡起来他的嘴毒脾气,“大理寺的不是人?”

石清一噎。

这一样么?

嘚,反正公子武艺高强,自个保护好扶女郎,让他无后顾之忧就成。

听得车外的低声对话,眼看着谢湛要走,玲珑掀开马车幔帐,低声急问道:“谢公子,若是我家女郎不愿在汝阳郡静候,该怎么办?”

女郎的脾气她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岂是不愿意静候?

待醒来,得知今日被人喂了药才昏睡过去,且本是讲好一起行动的,谢公子自个去了,将她从计划里踢了出去,还不知要如何气愤。

听得玲珑问话,谢湛脊背不由自主地凉了凉。

不愿静候么?

那她还能有本事,不知死活地,再闯回戈阳郡来不成?

他这么想,也便这般朝玲珑说了。

听得此话,玲珑和石清对视一眼,皆被谢湛这位贵公子的“好话”折服。

分明是心里十分在意,嘴上却说地这般难听。

要说谢湛这人为何如此傲气,实际也怪不得他。

谢家势大,他自小便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且因小小年纪便智谋过人、才华出众,在一众谢家儿郎中独占鳌头,大有前无来者的魄力,即使是长辈们与他相处,也从不会低看他半分。

如此一来,当真就是从未吃过苦头,更是从未看过人脸色。

说起来,只有马车里这一位,倒是让他尝出了这世间的酸楚。

谢湛离了马车,往暗夜中走去。

他是本与扶萱讲好,今日宴会后,那江乔定会有行动,他跟去时带上她,可思虑再三,终究是觉得此行凶险,将她提前送出豫州更为妥当。

说起来,这个计划,也并非他的临时决定。

七月初九之后,扶萱就借“爱妾怀有身孕不便,郎君断没有一定要同屋的道理”,夜里正大光明不允他进屋,将他留在了书房旁的厢房歇息。

而本是要找梁氏相谈的计划,在前日被打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