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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他们如何不服,如何嫉妒,皆改变不了,谢湛是她的未婚夫君的事实。

听得谢夫人压着怒意喊了句“六郎”,接下来的话扶萱并不愿听,她顺势抬脸,状作无意地立时接过谢夫人的话,笑着问谢湛:“六郎,不走么?”

一句娇噌般的问话再次激起人群一阵吸气声。

谢湛垂眸,看地清晰明了,扶萱眼中有得逞,更有嘲讽,明亮的眸中尽是淬入寒冰的光。

行至中途,扶萱从谢湛怀中抬起小脸,看了看这与她有婚约的男郎,谢家的未来家主。

她大概也猜得到,谢家接下这门亲事的缘由。

谢家瞧不起扶家,却不敢瞧不起看得起扶家的皇家。

君臣有别,嘉阳长公主和穆安帝做媒,谢家再是鼎鼎世家,也是臣下。是皇家逼迫也好,诱惑也好,谢家既然愿意接下来赐婚,便说明,谢家不是有所惧,便是有所图。

惧,自然是惧皇权。可图,又图什么呢?

是图扶家势头强劲,未来必在大梁政权中有一席之地?还是图,与扶家联姻,获得穆安帝下一步更多的事物?

扶萱摸不清,但至少能肯定,这门亲事,带来的利益是双方的。

她扶萱以伯父的关爱得了谢家照拂,同样的,谢家也能得到他们想要的利益。

本是个双赢的事,为何,谢家要打起,先让她入门,而后再扫她出门的主意?

扶萱不明。

她扶萱倒不是不能接受和离这件事,可风光大嫁,与和离再嫁,价值不同,不是么?尤其是对女郎而言,影响更为明显。

若是一开始,这场结亲便是奔着分崩离析的目的去,那他们谢家把她当做了什么?他谢湛把她当什么?

一场戏中,台中间卖力表演,逗人笑的猴?

眼前的谢湛知晓、在参与、甚至在主导这场戏,扶萱看他的眼神自然好不到哪里去。她的目光冷且直,却在想起父亲让她谋定而后动的叮嘱后,眨了眨眼,情绪被尽数掩去。

察觉到她的注视,谢湛微垂首,看着扶萱,眼神在问:为何看他?

扶萱将他搂地更紧了一些,小脸埋入他的脖颈,呼吸打在他的喉结上,娇滴滴地回他:“谢公子,你长的真好看。”可惜是个眼瞎心盲的。

初夏的暖风轻吹,处处是蓬勃生机的绿意。院中大树叶响簌簌,偶有飞花从桃杏树上飘落,随风荡漾,而后落在脚边。

有男郎清谈之声,有女郎言笑之声,有假山亭石下的溪流小瀑之声……

谢湛抱着扶萱,听她突然暧昧地夸他,他身形一僵,背脊绷实。

他渊海般深沉的眸子紧紧看着怀中人,审度着她话中的真假,也审度着她为何突然这般说话。

扶萱往他脖颈里埋地紧,他看不到她的神色,入目的,只有微微勾起的,似樱桃那般,艳红的丹唇。

谢湛滚了滚喉结,心中一丝异样的慌乱。

扶萱这种人,与他素常见过的贵女相距甚远。甚至,不属于他见过的任何一种类型,琢磨不定,性情乖张,他猜不透她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