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洁微笑坐下,解释道:“玉迟王和韩相的故事口耳相传,出现在落音楼不足为奇。”
“难道就不怕被有心之人状告韩相吗?”我担心不已,如今朝堂尚未完全稳定,只怕有心人以此弹劾令先生。
雨洁摇头,回应道:“安云王有所不知,那年陛下登基之后,我曾与陛下在此见过一面,当时他请我号召商邦,共同帮扶天下百姓。其实就算他不来,我也会如此。”
“当时他坐在这里问我,落音楼为何不再说玉迟王和韩相的故事,我问他,难道落音楼重新讲述玉迟王的故事,他不介意吗?”
“他说,无妨,他们的故事本就应该被传颂。”
“安云王,你是他唯一的弟弟,我希望你能够理解他,他也曾向往那样的故事,而我有幸,曾是见证者,也是参与者……”
我默然无言,心生无尽的悲凉。
……
当一切尘埃落定之后,那是一日黄昏,令先生从长安城外赶来,穿戴整齐之后,他径直前往金銮殿,与皇兄交谈至深夜才离去。
像昔日的临清王和太宗皇帝一般,无人知晓他们交谈何事。
在那之后的不久,令先生便托我带信远赴塞外,他将随后赶到。
离开长安城后的秋日,我来到麦积山,欣赏秋日风光的同时,也在庙中祈福。
在此处,我听闻令先生辞相的消息,同时也听闻在孙太傅和令先生的举荐下,韦先生拜相。
我在佛前微笑着,在翰林院沉浮多年的韦先生,终于有朝一日被世人看见光芒。
韦先生成为大齐最负盛名的丞相之一,他告老还乡之后,我时常去拜访他,与他亦师亦友,畅聊往事,寄情将来。
七、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两年过去,在长安城再见皇叔时我已十六岁,少年已长成。
“两年多不见,景修你不仅都有我高了,而且愈发英俊。”
他见到我是欣喜的,我见他则喜中含悲,为我们的重逢而喜,为他的憔悴和伤痕而悲。
我们的重逢并不久,再见皇叔时是在华山之巅,他因为一场决斗陷入昏睡,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我和令先生他们一样,几乎一直守在他的床前,唯恐失去他,唯恐他醒来时身边空无一人。
华山之上,我对月祷告,保佑皇叔安然无恙,早日醒来,与我们团聚,与令先生长相厮守。
我陪着令先生回长安请辞的那一日,皇叔从昏迷中醒来,只是未等我们归来,他便先行离开华山,返回塞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