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晗抽泣道:“我欠他太多了。”
贺兰因摇摇头:“殿下若是难过,便不要念着亏欠。两情相悦,浑然一体,硬要分得那么清楚,一昧想着还给他,反倒让将军寒心。”
林晗擦了擦泪水,凄楚道:“纵观我这一身,也不剩下什么好的能给他。”
贺兰因轻笑一声,遥望着长天,道:“殿下错了,将军豁出性命爱你,哪里是要你给些什么。他是想要你好好活着呀。”
林晗自嘲地苦笑:“你倒是看得通透。”
贺兰因上前一步,扶着他的肩膀,道:“外面风大,殿下上车说话。”
林晗应了声好,被他搀着回到大车里。贺兰因搬了小炭炉煮茶,又取了些酥糖样的点心摆在案头。林晗大病一场,胃口不佳,咽不下清茶糕食,贺兰因便默默换了铜釜烹熬汤粥。
林晗眼巴巴望着车外,大风阴寒,吹弯了成片的野草,不时送来远处空荡的厮杀声。
小粥烹好,他勉强尝了两口,听见车马喧嚣,似是有人回来。林晗放下瓷碗,焦急起身,正欲下车,就被跪坐在旁的贺兰因拦住。
“殿下好好休养,莫浪费将军一片苦心。”
林晗霎时顿住,呆愣地坐回床褥间。厚重的车帷被风卷起,泄进几丝惨白的光,卫戈与聂峥在外齐声唤他。
“含宁,含宁!你好些了吗?”
林晗咽了口唾沫,哑声道:“已经大好了。方才是谁拦路,情况如何,你们没事吧?”
他连珠箭似的问完,精神充沛。外面两人听了,都松了口气,心间大石坠地。
卫戈道:“没事。拦路的人不简单,手底下都是官军,当是安子宓战败,他们不敢回朝,就在草原上当匪寇了。”
聂峥接口:“是齐琒。”
林晗记得这人。安子宓被任命为主帅,齐琒领了副衔。他们战败,齐琒没和安子宓一块逃跑?
“抓到齐琒了?”林晗心间狐疑,“审问过吗?”
卫戈迟疑道:“我去审。”
齐琒亦是个世家子,出身盛京望族。林晗慌忙叫住他:“你别去。廷卓,你与齐琒相识,你去审问。”
聂峥干脆地应声:“好。”
安排好事务,林晗道:“桓儿,你过来,到我这来,我想看看你。”
贺兰因抬起袖袂,颔首低笑,悄无声息地退下。车帘晃动一刹,卫戈与贺兰因擦肩而过,踟蹰着登上辕木,钻进厚实的帷帐。
他躬着身子,隔着纱帐,仰首望向林晗,有些不知所措:“含宁,当真无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