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礼判刚刚归京, 上报朝廷后当夜便被请去了把持朝政、权倾朝野的领相金宪的府邸。
被请来的妓生们踩着长鼓的鼓点,舞着衣袖, 金氏一派的官员们谈笑着互相劝酒, 全府一派灯火通明。
礼判这样炙手可热的人物, 整个京畿道的官员都盼着巴结。是以酒过半巡,金宪眯缝着眼,将自己的亲孙金胤圣留了下来。
用意昭然若揭。
赵礼判初是恭维了几句, 当话题被一旁的爪牙金义教带向联姻后,他便觉得这顿酒不对味儿了。那年轻人一副好相貌, 只是面对这样的场合,明显也有几分不耐和尴尬。
赵礼判回京途中也听闻了个大概, 近些年王上身体越发孱弱, 世子顽劣不学无术,悬而未决的大事多由领相代办。
水火不容的形势容不得他行差踏错一步, 因此他掩起目中谈及女儿的骄傲, 拱了拱手谦卑道:“家女自幼养在宫里,虽为公主伴读,却胸中无墨, 连些女红都不太熟悉,实在让老夫汗颜。家女格局尚小,怕是配不上令孙……”
金领相目光浑浊,带着恭维的笑, 显得很是亲和,一句话轻巧揭了过去:“礼判不急推辞,儿孙们自有他们的缘分,我们喝酒。”
……
等到赵礼判回府时,倦鸟归巢,月色洒在庭院中,清凉如水。
那烛光也是蒙上轻纱的,将女儿的面庞映得绰绰约约,柔上加柔。许久未见,暇怡立在那儿,聘聘婷婷,竟也是个大姑娘了。
父女还没团圆多少时日,就有人求娶。他心里泛起一阵心酸。
“父亲可是为小女的婚事苦恼?”清澈的音色仿佛涤荡了他这一晚耳朵里听到的污秽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