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妤仪的呓语渐渐停了,她只是木然地哭着,谢洵找了块挂在一边的方帕擦拭着垂在她脸颊的泪。
借着清冷的月光,谢洵看清她的脸,白皙柔美,宛如一块无暇美玉。
他鬼使神差地问,“殿下喜欢他吗?”
元妤仪睡得迷迷糊糊,随口应道:“谁?”
“你刚才骂的那个傻瓜。”
然而谢洵等了好一会,却都没等到答案。
他轻笑一声,拿着那张被泪水沾湿的方帕,心中暗叹真是糊涂了,怎么会跟一个困倦的姑娘刨根问底。
然而身后的人却讷讷道:“不能喜欢。”
语调很慢,也很坚定,带着点执拗的倔。
谢洵转头看见的依旧是侧身躺着的元妤仪,秀眉琼鼻,呼吸声匀长清浅,连睡姿都没换。
他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涩,又仿佛这样的回答早在他意料之中,释然一笑,缓步离开。
原来爱至深处,真的会越来越贪婪。
最初只求她怜悯的一眼,渐渐地演变成求她垂青,求她快乐,求她平安,求她的整颗心。
—
翌日,万里无云,天光大亮。
元妤仪醒过来时,日头却没有如往常一样照进屋里,她疑惑地揉了揉眼睛,发现那扇支摘窗不知什么时候放了下来。
奇怪,她有关窗吗?不记得了。
坐在床上醒了会神,元妤仪这才穿衣起身。
想到昨夜那个短暂的梦,她心中便会泛起酸涩的痛,亲眼见证谢洵艰难地救她,甚至还挨了一刀,这种感觉和旁人描述是格外不同的。
那样惨烈的梦,没人会不动容。
元妤仪知晓昨夜自己必然是哭过,眼眶酸胀,她本想拿方帕浸水敷一敷眼睛,可帕子却离奇失踪了。
元妤仪心中一凛,脑海中闪过千百个不利的念头,再幻视屋中的布置,便觉得每个角落里都充满了古怪的感觉。
昨夜有人来过。
元妤仪凝视着那扇关上的窗户,脑海里已经成功浮现出一副场景,贼人肯定没走正门,选择了翻窗进屋。
然而这推断也有些奇怪。
平常的杀手不是谋财,就是害命;昨晚来的那人为何没带走她放在桌上的珠钗,却偏偏挑了一条平平无奇的手帕?
而且,他居然走的时候又把窗户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