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童府的路上,季越的心情已从最开始下朝时的急切转为担忧恐惧。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分明自己和童怜的相处中,他也能感觉出童怜对自己的关心,分明他能感受到,童怜所言所行皆是为了自己,可即便如此,他胸口却好像堵着口气,久久不散。一直到孟苋的声音从车帘外传来,季越才堪堪回神。
“公子,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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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季越应了声,先是深吸一口气,然后才掀开车帘下了马车。
在童府外候着的是婥月。因为季越尝尝溜出宫寻童怜,这一来二去的,婥月对这位年幼的帝王也算得上是熟悉。
婥月朝季越行了个礼,而后才道:“公子,昨夜大人回来便有些发热,今日恐怕不方便让您进里屋,不若公子现在厅房歇息会儿,奴婢去与大人通报一声可好?”
因为先前季青和的话,季越并非完全没有怀疑过,童怜今日告假只是因为不想撞上季青和。可现在听完婥月的解释,先前已经被惶恐取代的急切再一次冒出了点儿头:“怜怜现在可有好些了?哦,府中的药材可还够用,需不需要我再去库房中取些过来?”
婥月微微摇头:“大人原都是不让奴婢告知公子的,想来也是为了不让公子担心。若是公子表现得太过急切,岂不是凭给大人增添烦恼?”
季越一想,觉得确实也是这么一个道理,于是便点了点头:“多谢提醒。”
婥月笑了一下,将季越带去了厅房先是给他上了些茶水糕点,便说要离开去唤童怜。
其实对于童府,季越甚至比婥月都要了解几分。只是他先是心中藏着事儿、现在既是羞愧又是担心,一时间甚至分不清自己是不是想要早些见着童怜。
不过这个问题其实也不需要他过多思考,婥月离开没一会儿,童怜就缓步走入了厅房。
虽说此时才入初秋,可童怜却早早披上了斗篷,绛紫色的毛边将小半张脸遮着,显得他的皮肤更加苍白。看见季越,童怜浅浅勾了勾唇,正准备开口说话,下一秒微凉的空气就率先与童怜打了个照面,惹得他不自禁咳嗽起来。
这一声声咳嗽直接让季越的百般思绪烟消云散,他立刻端起手边的茶水,上前两步送到童怜唇边:“怜怜你先喝些热茶,止止咳嗽。”说着,季越甚是熟练地抚上了童怜的后背。
童怜抬手挥了挥示意自己无碍,而后才接过季越递来的茶盏,小啜了一口:“我好些了。小殿下今日怎么过来了?”
在只有二人独处的时候,童怜还是会像几年前那样,唤季越“小殿下”。而每当季越听见这个称呼的时候,季越也总会觉得这五年称帝时光并不存在,他还是那个躲在父母、抑或者童怜身后,那个被人保护着的七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