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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盆里的水在反复清洗之下染成了红色,一旁的脏绷带堆积成山,莫约半个时辰后,只听“咔哒”一声,沾着些许碎肉的铁块终于被挑了出来。

众人松了口气。

“陛下。”军医也紧张出一身的汗,“您的伤口太深了,属下得用烈酒淋一下,以免感染,还能忍吗?”

“淋。”

又是半刻。

军医收拾好药箱告退,元彻视线都在泛白花,他取下布条,甩了甩脑袋,试图找回一丝清明。

“活该,等一等又如何,那群人已经被包围了,肯定活不过昨晚。”耶律录苦口婆心道,“之前还说我贸然用手接刀不识变通,不识变通的到底是谁?”

元彻瞥了他一眼:“你。”

耶律录:“……”

药膏干后,元彻穿上衣服:“师兄,你觉得朕现在算什么?”

耶律录被他问得一脸茫然:“什么算什么?”

“是大辰的皇帝,还是原先那位北境的小王子。”元彻沉声道,“若为后者,那么此战就是朕与元拓两个人之间的矛盾,朕需要做到的,就是把元拓杀掉,抢回狼王的位置;但若为前者,那么就远不止于此,朕不仅仅得解决掉元拓,放近点说,朕该保护这些将士们,等一等确实会少挨两刀,可由着敌人攻击包围圈,死的是我们自己的弟兄,放远点说,朕还要用这一战彻底解决掉边境祸患,让活在这里的百姓们在今后的日子再也不忧心忡忡。”

耶律录听得沉默下来。

元彻:“还有一点,两军交战,尤指第一战,除了结局的胜负,还要名声的胜负,我们若能打得猛,打得迅速,第二次再对上,对方从心底就会多添一丝畏惧。”

心里惧,气势自然就会落下去,非一场空前绝后的翻盘没法轻易恢复,整个气运也随之能被拽进自己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