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书达窝在庄昭的怀里,颤颤地抽搐,丝毫不觉自己已经暴露。

庄昭含泪看着怀里的人,他恨自己的无能,裴书达的每一口鲜血每一次痉挛都是对他的鞭笞。他终于忍不住,抱着裴书达站起了身。

“就抱着我。”

察觉到庄昭的动作,裴书达立即出口制止,声音发着抖。

“就抱着我就好……”

“没有办法吗?”

裴书达打了一个寒颤,庄昭只能坐下身让裴书达继续紧靠着火堆。

“熬过去……只要熬过去就好了。”

裴书达的声音渐弱,他闭着眼,把脸埋进庄昭的怀里。

他在熬,庄昭又何尝不是在熬。

这个夜晚尤其地漫长而痛苦,折磨得两人血浸满身、大汗淋漓。

“你为什么,要把门锁上呢?”

裴书达的声音闷闷地从下方传来,止了庄昭的呼吸。

这一刻他仿佛被地狱选中,耳界空明,整个世界都静止了下来。

他从来没觉得一句话能有这么让人煎熬的能力,吞吞吐吐,反复地切割了喉头千万遍,以至于他再张口只能吐出满地的鲜血。

他能说什么呢?所有的话都是辩解,他不需要。

他本就是罪人。

“我那天……也这么疼。”

焦糊的味道卷上鼻尖,花间的鲜血,染血的外衫,面目全非的尸体,凄厉地哭喊、尖叫,还有疼痛,无尽的疼痛……

原来那天,他也是如同今天一样吗?

所有的回忆画面都清晰地浮现,乱棍一般搅动击打着庄昭的脑海,幻觉又恍恍惚惚地浮现,剧烈尖锐的疼痛浪潮一般打来。

庄昭咬牙极力压制,他不能,至少不能是现在。

一只手抚上了面颊,轻轻地捏了捏他的脸。

“还好今天有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