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眸盯了庄昭许久都没说话,随后缓缓垂下了头,侧过身去背对着庄昭不再看他。身后脚步声渐远,他也一直都没有回头。

天还没亮,灰蒙蒙地压着地面,凉风瑟瑟,激起人一身的寒意。

庄昭寻路从后院翻墙而上,身上的丝绸中衣随风凛凛翻飞。

这是苏佩的衣裳,他自己的衣服早已被鞭笞得破烂不堪,不能再穿了。

衣裳的触感柔软顺滑,贴在庄昭的皮肤上像是一层滑腻的黏液,这让他回房第一件事就是脱了这件衣服,换上自己的粗麻衣裳。

他是个烂人,受不住那么多平白无故的恩情,也还不起。他早就适应了蟑蝇鼠蚊的生活,而这一切于那光风月霁的人来说只会是瘴气污浊,他无心去拽下一个太阳,即使是太阳主动靠近他。

老鼠围着堆在墙角的瓷瓶吱吱叫唤,那是裴书达送的药膏。莹润的彩瓷即使蒙尘也依旧无法与这陈旧灰暗的房间相融,它们太鲜艳了。

【宿主,你居然不喷他。】

(喷啊,怎么不喷。败家玩意儿,我这么好吃的糕点他不吃就算了还给弄地上去了,下次休想让我再给他留!)

【啊……只在心底偷偷骂吗?】

(人设啊人设啊,我苏佩是什么人?温暖善良小太阳,我能凶他吗?)

裴书达起身脱掉染血的上衣,轻轻解开他包扎得歪七扭八的绷带。

“靠啊,他下手不知道轻一点吗?又给我撞出血了,他知不知道上药很麻烦啊!”

【宿主不生气吗?】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不生气的?我都要被他气死了!”

【你救了他,他却那么恶意的揣度你的意图,你不气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