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敛去讥诮,神情变得有些复杂,这令它瞧上去并不只像是单纯流露恶念的存在,和人一般发出晦涩的叹息。
“是,我变了。”傅偏楼轻轻地说,心底犹如拨云见日,明快无比,“……他救赎我了。”
“而现在,”他坚定地望进那双蓝眼,“我也会让你解脱。”
半晌,魔才几不可闻地回道:
【好,我等着。】
仙山高渺,长而陡峭的石阶没入云端,常人莫能企及。
虞渊仙境赫赫有名的一大仙宗——太虚门便坐落其上,居高临下地俯瞰凡间。
陈勤上一回亲自踏足这里,还要追溯到筑基后那次返乡。知晓爹娘早就故去后,他一刻不停地回到师门,心中并无悲喜。
只是白鹤翅羽自肩头擦过,他望着隔开仙凡的山路,忽生迷惘。
……他究竟,缘何走在这条路上来着?
“痴儿。你来作甚?”
殿中,白须飘飘的老道睁开眼,冷漠地瞧着自己不请自来的弟子:
“倘若又要说还天之事,就回去罢,无论外边如何闹腾,我都不会同意太虚门掺和这趟浑水。山门已封,没有令你那两位徒弟收手,是为师最大的仁慈。”
“是也不是。”陈勤摇头,“我来与师尊、不,门主大人论道。”
“论道?”
像是听见何种笑话,太虚门门主不禁嗤然,“凭你?”
陈勤在他面前盘膝而坐,微微一笑:“师尊可还记得,您收我为徒后唯一一次罚我,所为何事?”
晚风真人天资卓绝,勤恳不辍,向来为弟子中最省心的那个,一直充作太虚门的表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