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低说着,心底一片麻木, 已分辨不出是何滋味。
他是得到了所欲之物, 被拖下水的其他人呢?
任务者们……谢征呢?
念及那个名字,傅偏楼就觉得仿佛有火聚拢在咽喉不住地烧, 烧得他嗓音干涸,胸口闷痛,再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想说,得到又如何?
谢征如何进退两难、深陷心魔,被卷入无妄之灾中,他不是比谁都清楚吗?
他想说倘若如此,他宁愿不曾得到过。
想要义正辞严地痛斥天道书,告诫它人心并非玩物, 他不需要苟且讨来的关怀。
可傅偏楼一句也说不出口。
他骤然生出一股剧烈的惭愧与可耻,眼前却截然相反地,浮现许多张朝他微笑的脸。
花团锦簇,暖意融融。
这场荒唐的闹剧唯独对他如此仁慈,给了他想要的一切。他就像窃贼钻进金山宝库,眼花缭乱,明知这么做不好,却无从放手。
指尖掐入掌心,痛不可遏,却又不得不承认——他需要,发疯般地需要,为此做什么都愿意。
傅偏楼没有办法欺骗自己。
所以,也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他垂头凝视着展平的手,十指修长,干干净净,他却错觉肮脏之至,指尖因压抑不住的极端情绪而微微颤抖。
良久,傅偏楼才哑声开口:“我从不自认是什么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