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入道时,只需想着筑基、结丹,想着长生漫漫、道途浩瀚;他却已在面对大乘修士也不能企及的难题了。
她不禁想,难怪过去她总是觉得矛盾。
谢征分明性子清淡,却时常给她急促之感,好似被嗜血的妖兽追在后头,性命垂危,一刻也不敢停歇。
原来真的不敢停歇,一停,就不知是否还能有后来。
无律心底一阵涩然,她沉默地看着年岁尚轻、可已吃了许多苦的两名弟子,缓缓叹息。
“这些事,怎不早些告诉为师?”
此话很是无理,她清楚,换作旁人,大抵恨不得把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一辈子。
牵扯到这样的大事,胡乱说出去,极易招致灾祸。
谢征和傅偏楼愿意将这一切当面坦白,堪称十分信任。
可无律仍忍不住想,若是早点说呢?
她再怎么不济,也是他们的师父,是合体期的修士。
更何况,她不仅仅只是问剑谷的一介长老,更是上古血脉的无垢道体,知晓内情的柳天歌。
她的弟子们也是、她也是。
倘当初就彼此交心,会不会就能少走些弯路?
就算不能,至少可以分担些他们的辛苦。
……她这个做师父的,当真不尽责。
无律的语气与其说是责备,不如说颇为懊恼,谢征听了不由失笑。
他神色柔和下来,眉眼间也流露出一段暖意,并未反驳,反而点头称是:“师父教训得对,再有下回,弟子定不会客气。”
傅偏楼跟着弯起双眸:“到时候师父别嫌烦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