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征默然。
倘若当真只有一面之缘,何至于露出那种表情?
他正忖度着是否要深究下去,傅偏楼却瞧出了他的想法,摇摇头道:“我与他们的确无何纠葛,不必自扰。”
青年低首摆弄了会儿喝空的茶杯,沉默半晌,唤道:“谢征。”
“嗯。”
“我想……问你一点事。”
谢征轻轻颔首。
“这是我们第九次见面了吧?也是我的第九辈子。”
嗓音低得几乎呢喃,傅偏楼眸光闪烁,朝楼底探去,扫过嘈杂的众生百态。
随即拈起茶盏,遥遥盛出一个正与旁人谈笑的修士。
正是他先前凝视的那处。
“那人,第一世时,我曾心血来潮,救过他一命。”
眯起眼,他轻声说道,“他从此对我感恩戴德,哪怕我名声差到在修真界人人喊打,也逢人就为我解释、开脱,乃至引起冲突……也在所不惜。”
指腹摩挲杯壁,将茶盏移向右边,框住与那修士谈笑之人。
“这人呢,则在我最初下山时遭过难。碰到魔眼会有何种下场,你也清楚。”
话音顿了顿,“被魇住数月,疯疯癫癫,全靠师门照顾,清醒过来后,自然对我惧怕万分、也无比痛恨,四处宣扬‘妖道’之名。”
谢征听他发出一声嗤笑:
“如今相谈甚欢的二人,曾是彼此最看不顺眼的仇敌。如今没有我的介入,却成了好友——所谓阴差阳错、世事难料,就是这么回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