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甸甸的重量压上心头,尽管并没有从前的记忆,谢征仍然感到一阵紧迫。
夺天盟中, 方陲识海被毁、变得痴傻疯癫,秦知邻、应龙重伤难愈,成子哲与青龙身死道消。五尊中已去其三,仙器一半被夺,也可谓元气大伤。
偏偏,不知为何,弄出了一个古怪至极的柳长英。
他究竟算什么?
被操控的傀儡?剩下的半截仙器?死而复生的修士?还是说……
正出神间,周遭白雾浮动,却没有消散,而是眨眼换了一副场景。
凌乱的书桌、四散的笔墨与记载密密麻麻的宣纸,形容昳丽的修士已不见当初的潇洒之态,乌发披散,神情疲倦,眼下青黑,瞧上去十分颓唐。
可他的双眸光彩熠熠,半点也不落魄。
手边,一道长长画轴展开,垂落地面,正是《摘花礼道》;手心里,则捻着一粒珠子。
按理来说,这应当是随画卷一起被送走的空净珠才对。
可不同于先前的剔透明亮,犹如净水凝就,珠子的表面缠绕着浓郁的黑雾,时隐时现,乍一看去浑浊不堪。
像是透过数百年的光阴与画外之人对话一般,白承修自顾自地哑声开口:
“仙器虽毁,然天道已缺。”
“柳长英祭炉后,死而复生,执掌部分天道。不知他所图为何,号令天下修士,于界水洗业,封浊气于幽冥……此后,心魔劫将不存,道修进境无阻,看似造福道门,实则隐患重重,不可听之信之。”
“除与世隔绝的凤巢以外,妖族已知此事,欲倾巢而动,杀柳长英,毁夺天盟。”
“此祸由我所起,友人皆逝,当以身作责。前路渺茫,应明英之算,约莫无法回头,故留此后手。”
交代到这里,他稍稍一停,垂目看向手中的空净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