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入门太晚,论公道,谁也说不得。”沈应看道,“这个机会,你要是不要?”
“倘若十年之间,有谁摘花?”
“那便竹篮打水一场空。”
“倘若……”谢征抬起眼,眸中泛起难言凌厉,“十年之间,我摘得呢?”
沈应看一怔。
等回过神来,他有如刀刻的脸上,首次泛起一抹浅淡笑意。
那笑无比傲然,不带半分轻蔑或是瞧不起,像淡淡陈述着一个事实。
“如你做得到……”他说,“便是立即退位,让你当这剑庄之主,又有何妨?”
那日之后,依照约定,谢征每月都要离一回庄。
沈应看叫他去办的事有大有小,之间毫无关联,令人摸不着头脑。
时而调解邻里鸡毛蒜皮、教训地痞流氓,来回不过三日;时而远赴千里,取恶霸项上头颅,身陷围追堵截,十步杀一人,逃亡数月。
五年转瞬而过。
不知不觉间,谢征已走过市井百态、访过崇山峻岭、去过大漠戈壁、见过长河落日。
曾于雪原中踽踽独行;也曾藏身巷尾剜肉止毒;或是潜入声色宴席,搅得宾客方寸大乱,放走良家少女,飘然而去。
所遇人事渐多,环境险恶、生死一线,皆不能令他色变。
手中之剑越来越如臂指使,仿佛与生俱来。
每一年的拈花会上,他所展露的剑法愈发莫测,能在沈应看手下走过的时间也愈发长久,其他兄弟姐妹从起初的诧异、不服,逐渐到莫敢争锋。
只是,谢征始终无法撼动义父背在身后的左手,以及手中所握那一朵轻飘飘的月见花。
——被剑鞘击中心口,哪怕下一刻便避了开来,也无法否认败北的事实。
提剑撤下两步,深深喘息。
平复了番心绪,谢征低声道:“我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