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木桩钻得挺深,上边挂了一条渔网。应常六把渔网从水底捞上岸,里头,居然是一坛封得严严实实的酒,还有两个青瓷杯,准备还挺周全。
他一掌拍碎泥封,解开底下的红绸,又摆好酒杯,斟满了,才再度抬头,比了个“请”的手势,但笑不语。
猜不透应常六究竟要卖什么药,谢征轻轻蹙眉,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
明月高悬,遥遥能望见对面南塔下的两排花树。
湖面上凉爽的潮湿迎面扑来,应常六舒惬地眯起眼,对月举起酒杯。
“此时此刻,真该吟诗一首,”他一口将酒水饮尽,咂咂嘴,“可惜,我肚子里没几分墨水,就不献丑了。”
“不过话说回来,吟诗我不行,说书可是一等一的。”
应常六转过那双桃花眼,微微笑道,“我这儿有一个无趣的故事,谢道友可要听否?”
这大概就是他把自己找出来的原因了。
谢征没有作声,任他分说。
好在应常六本就不需要捧场,要的只是一个听众,眼前这位就很好。
他重新斟满一杯酒,仰起脸,视线逐渐迷离,仿佛陷入遥远而陌生的回忆中去。
“从哪里说起好呢……”他喃喃道,“好吧,故事发生在一个,和今晚极为相似的月夜。只不过那天月亮被砍去了半边,不算亮,正可谓是月黑风高……”
月黑风高,杀人夜。
明涞常氏被一夜灭门,鲜血泼满了庭院的每一寸地,渗入泥中,沦为花肥。
要问常氏何许人也?一个名声不大不小的修真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