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静静地看着,不言不语,恍如一尊雕塑。直到人声息全无,伸手触碰到平静得恍如沉睡的脸,比他一贯寒凉的手还要冰冷,也依旧在看。
肩头,有什么跳了跳,老贝壳的声音遥遥传来:“小主人,这真的好吗……”
剩下的话,傅偏楼已听不真切了,从摸到满手冷意开始,他的思绪就被一个念头尽数占据。
——他亲手杀了谢征?
这不可能……!
心神巨震,他一下子从浅眠中惊醒,呼吸急促,血色尽褪,盯着弟子舍的屋顶望了许久,才意识到,那是个梦。
还好……还好只是梦!
死里逃生一般地庆幸着,傅偏楼颤抖着手,捞过床上锦被紧紧抱在怀里。
梦中被一枪穿心的分明是谢征,他却觉得那一枪伤的是自己,胸中涌现的酸涩与痛楚,简直无法忘怀。
他为何会做这样的梦?
想到魔先前引诱他的话,傅偏楼一凛,若他听从它,强留下谢征,囚禁对方……
他这是在警告自己,别做这种傻事?
正迷茫间,门边传来一道响动。有人走来身旁,掰过他的肩,轻轻叹息。
傅偏楼瑟缩了下,睁开眼,看到了谢征。
活生生的,没有苍白的死灰色,也没有染上血迹。这令他长舒口气。
酒还未醒,他晕乎乎的,不太能反应自己在做什么,只本能地寻求着令他安心的气息。
直到头顶传来一个奶呼呼的声音,稍稍惊醒了他,抬起头,一只没嘴的小黄鸡蹦蹦跳跳,竟是沉眠中的011?
不算活泛的脑袋转了两道,傅偏楼悟了:原来还在做梦?
既然是梦,他便放肆了些,捉过谢征的手贴在面上,亲昵地蹭了蹭,确认那份温度。想到刚刚糟糕的梦,情绪又低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