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瑜恍惚地摸着和离书,指尖碰到“离”字时,突然像是从梦中惊醒般,疯了似地攥了纸欲撕毁。
可这次,顾景林没有阻止他,只是淡淡地提醒道:“这和离书我只写了一份,若撕掉了,我便不写了。”
裴瑜抬眼看他,心不由得一慌。
顾景林又道:“你若撕毁了,我便再也不来见你了。”
裴瑜像是被蛰到了般匆忙松了手,接着又嘶哑地掩面而泣。
而顾景林,只是怜悯地抚摸着他枯槁的发,劝道:“签吧。裴瑜,你已不配做我的夫君了,又何必攥着这份执念不放呢?”
漫长的僵持过后,顾景林终于等到了裴瑜的妥协,他看着裴瑜艰难地拾起了笔,在和离书后签上了歪歪扭扭的“裴瑜”二字,然后又是漫长的挣扎,才终于咬破了指尖,在那名字上按下了指印。
在顾景林收起和离书时,裴瑜很轻很轻地攥住了顾景林的指尖,像是怕弄脏了顾景林,他用的是没受伤的那只手。
他沙哑着声音道:“你记得……答应过我……要来看我……”
“会的。”顾景林微微一笑,“若我能活到那时。”
“什么意思……”裴瑜慌了,“我不会自尽,我不会害你……”
“我知道。”顾景林好心地解下了自己的发带,一边包扎着裴瑜受伤的手指,一边温柔地解释道,“我只是要对尉迟骁下手了,但没什么把握。过一些时日,他大抵会带我离开京城,若我没有成功,恐怕便回不来了。”
裴瑜更慌了,却不知该怎么挽回,而顾景林像是只是在同他分享件无关紧要的事,说完,便打算离开了。
“我走了,裴瑜。能否再见,且看天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