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清越深知依附于她的人大多都是些见风使舵的墙头草,身边真正一心为她卖命的人并不多。
她对容熙也算花费了不少心力,如今要舍下容熙这颗棋子,倒真是令她有些犹豫不舍。
刘太医前脚刚走,后脚卫渚赟就扑到了容熙身边,手颤巍巍地抚上容熙骨节分明青筋微显的手背。
“阿熙,你病得这样严重,为何都是自己一人默默忍受,从不跟我与母妃提起呢?若是早些,再早一些,是不是就不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了?”
容熙疏然淡漠的目光,缓缓落在卫渚赟的脸上。
他脸上的担忧之色似乎是真的,眼眶也有些发红。
这反应并不像是装出来的,而且容熙深知卫渚赟没有那么精湛纯熟的演技。
所以,他难得地对卫渚赟挤出了一抹笑容,轻声说道:“太医方才说了,这得自我小时候就要医治调养,错过了那个时期,便都是晚了。”
卫渚赟心中愈加不忍,将脸侧了过去,闷声闷气地说了一句:“这都怪叔父。”
容熙眼底深处幽冷一片,面上却仍是温柔和煦,宛如夕阳西下时分洒下的微暖余光。
容清越冷漠薄凉惯了,他若想脱身,只怕还需得到卫渚赟的同情与支持。
“所以堂兄…我真的不想最后的时光还被囿于这离朝帝都。这世间山川美景无数,还有许多风光我都不曾亲临其境、亲眼目睹。
此恨不解,病榻灯枯,我心难抒。”容熙回握住卫渚赟的手,神情悲切,音色羸弱。
虽没有明着开口求卫渚赟放他走,但他语句中皆是遗憾,眼底满是祈求与苦楚。
卫渚赟见过的容熙从来都是风光霁月、孤傲倔强的,何曾见过他现在这般孱弱凄婉的模样?
望着容熙那张不复往日神采光华的俊容,卫渚赟手指微颤,止不住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