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宴怔然,正对上一双锋利森冷的红瞳,如同丛林间蛰伏的野兽猛然睁眼。

卡洛斯压得很紧,也压得很近。这样的距离之下,他能够感受到宁宴微乱的鼻息,看清对方下意识收缩的瞳孔,长睫不安地颤动着,黑眸中晃动着泠泠水光。

雄虫似乎是刚洗完澡,皮肤还带着湿润水汽,双颊微红,连手腕的温度都比平时高一些。因为忽如其来的动作,睡衣宽松的领口歪斜到一侧,露出侧颈白皙光滑的肌肤,滴着水的黑发铺散开,在额间留下一道水痕。

空气中浮动着淡香,那是雄虫身上洗发水混着沐浴露的味道。

感官回笼,卡洛斯眼中的戒备与杀意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无措。

宁宴还没反应过来,腕上禁锢一松,军雌几乎是手忙脚乱地站起身。

“阁下,抱歉,我……”长久不开口,卡洛斯的嗓音低哑,“我刚才没意识到是您。”

两天不眠不休,对卡洛斯来说算不上什么。但休息时间的匮乏会引起精神海混乱,自从精神力波动的频率和程度逐渐加深以来,他已经在尽可能的避免高强度工作。

不久前,在艾德蒙德酒店的那次意外,卡洛斯虽然忍耐得辛苦,但长时间浸泡在高浓度的雄虫信息素中,多少对精神力波动起到缓解作用。

于是这两天,卡洛斯提高了工作强度。直到今天回到家时,精神海内忽地一阵波动。还不至于到注射抑制剂的地步,但他不敢贸然上楼,生怕自己状态不好,吓到楼上的两只雄虫。

他打开白果,见宁宴还在直播,于是戴上耳机,在沙发上闭目听了一会儿,却因为疲倦而陷入浅眠。

他本该在宁宴走下楼梯时就有所觉察,但雄虫的低声呼唤和耳机中的声音一模一样。半梦半醒间,卡洛斯习惯了这道声线,直到宁宴快要碰到自己,才做出条件反射的反制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