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夫妇抱着有缺陷的男孩子来她家做客,她一个人躲在西房的柴火垛后面。
听着屋里的大人们好像在开开心心地一起吃饭,便猫着腰,悄悄闪到了一间小屋子的窗户下。
这是她和盼盼住的房间。
周念念伸手敲了敲窗户上用来挡风的硬纸壳,几秒过后,里面钻出了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她笑了。
冷风扬起了她的短发。
她轻声问:“……盼盼,要不要跟姐姐一起走?”
周盼盼那白净净的小脸儿,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父母打青了一大片。
而她逃走的这一个礼拜,也再没有人会给盼盼扎羊角辫。
盼盼那细软的头发散了下来,软软地搭在圆滚滚的脑袋上。
小妹妹啪嗒啪嗒掉着眼泪,说了一句“好”。
然后,姐妹俩又无声无息地从家中的狗洞钻了出去。
至于原来那条陪盼盼玩儿的大黄——
家里来了客人,母鸡要留着下蛋,唯一能端上桌的荤腥,只有一盆狗肉。
当晚,周念念就把盼盼背在身上,连夜跑出了村子。
她对一位开三轮车拉稻草的大姨撒了个慌,说姐妹俩要去找自己的爸爸妈妈。
于是,便得以搭顺风车,来到了a市的群蝇街。
周念念这一个礼拜中,徒步三天三夜,提前踩好了点。
这片地方虽然偏僻,但物价很低。
她把从家里偷出来的那枚、留着给男宝打长命锁的金戒指卖了换钱,然后找到一片荒废的烂尾楼,租下了一间地下室。
尽管这里潮湿、黑暗,还散发着一股阴涔涔的霉味儿。
但姐妹俩起码不需要再提心吊胆,从此以后,这个不见天日的地下室,就是独属于她们俩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