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小屋,就能看到那张青绿色的床,此时床前挂了块帘布,不知道路君年从哪里找出来的,晚上入睡时床榻能有所遮掩。
帘布上还挂着一个简易的铃铛装置,只要有人揭开帘布,就会发出声音,提醒床上的人有人闯入,这是路君年为了避免半夜被人杀害而做的装置,虽然提醒的效果不是很好,但聊胜于无。
皇帝只是随意地扫视一圈,就发现了好几个路君年拼命想要逃出去、活下去的小细节,他看在眼里,兀自走到桌边,倒了杯茶,坐在了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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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没想到,你能坚持在这里活这么久。”皇帝喝了一口茶,长长叹出一口气,口中抿着茶叶细嚼慢咽,感受着茶叶脉络中的苦涩味道。
路君年杵在门口,泛凉的双手微微蜷紧,却是一句话没有说。
“若是你自己想不开死了,或是饿死了,朕让人把你的尸体抬给砚儿看,他也能收心,不再误入歧途。”皇帝声音低沉,嗓音带着点苍老的疲态,眼尾的褶皱很深,路君年突然感觉到,皇帝似乎衰老了不少,明明两人不过一两年未见。
“你就不想说点什么吗?”皇帝抬眼看向路君年,缓缓念着他的名字,“路,君,年。”
接着又是长久的沉默,路君年摇着头,不发一言。
皇帝那双沉浸了丰厚阅历的双眼细细审视着路君年,看到他已经开线抽丝的衣摆,胶液脱落的素履,没有任何装饰物的衣着,就连头上的发冠,都早已取下,只单单用一根木箸挽着长发。
是毫无特点的朴素,偏偏那双执着的眼睛中始终闪着不甘心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