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君年放下手中古书,接过年岁手中的温鸡蛋,兀自覆在了自己双眼上,疲劳的感觉确实有所缓解,双眼也没有那么干涩了。
路君年跟年岁道了谢,说:“与迷迭香有关的内容,越早找到越好,没有太多时间了。”接着想起年岁之前问的问题,又说:“是人都会受利益驱使,没有利益摆在面前,他们不会说实话,威逼之下对方还容易破釜沉舟地反抗,我们不是敌人,何必弄得如此难堪。那些人还是联络着,这里的事情并不能很快解决,而他们的证词也许至关重要。”
这么大规模的人口买卖,牵扯的绝对不止一两个官员,而是从上到下集体的不作为。
要将胡泉尸位素餐的官员更换掉不是一件小事,也不是他路君年一人能够完成的,他需要将这些证据收集起来,送到京城,交给路恒,再由路恒做决定。
年岁略显沮丧地垂下头,坐在一旁,说:“路大人,实不相瞒,我觉得你做的这一切,并不能改变什么,他们在胡泉盘踞了这么久,不是单单换个官员就能改变的。”
路君年将温鸡蛋从眼上拿下,说:“总要一试,任何艰难的事情总要有人去做,如今我有能力,有时间,手上还有点银子,如果我都不去做,那还有谁能做?如果我现在身无分文,穷困潦倒,每天为了生活奔波劳累,我也没有精力去管这些。”
年岁看着路君年眼中坚定的目光,顿悟道:“这是不是就是孟子说的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路君年浅浅地笑了一下,将两个鸡蛋放回了年岁手中,说:“你还知道孟子?我跟孟老比还是差远了什么样的人能够兼济天下?”
年岁点头,很是认真地跟路君年谈起自己读过的书,路君年拿起古书,时不时回应年岁几句。
彻夜点灯的寝屋内烧掉了好几根蜡烛,年岁从来没像这日夜里一样,跟路君年说这么多话。
路君年博览群书,才思敏捷,却愿意与他谈论学识,没有一点嫌弃鄙夷,谈吐间从容有度,让人不自觉地想要靠近。